“全体都有——向右看齐!”穿着少尉军官常服的林锐厉声下口令,“向前看!”——队伍刷地抬头

向前。——林锐跑步上去:“副营长同志!特战一营全体官兵集合完毕,请指示!值班员一排

排长林锐!”“稍息。”陈勇还礼,走上前去。“同志们!”

刷——战士们立正。“今天开始我休婚假。”

战士们一傻,然后开始嗷嗷叫:“营长!我们要吃你的喜糖!”“祝贺营长!”……陈勇脸上没

有笑容,大家的欢呼逐渐沉静下来诧异地看着他。陈勇冷冷地说:“现在营干部少,我不在

的时候,林锐要带好部队。解散!”

大家诧异地看着陈勇转身走了。队伍逐渐散开。林锐看看陈勇的背影,也没想明白。乌云默

默地摘下自己的帽子:“一班,带回作值日。”林锐转向乌云:“乌云!”“到!”乌云戴好帽子转身立正。林锐笑:“我和你说会话。”“是,排长!”乌云跑步过来敬礼。林锐苦笑:“我说你那么正规干什么?我是谁有几两猫尿

你还不知道?你干吗啊,成心损我是不是?”“排长,你还有事儿吗?我要带一班去作值日。”乌云还是站得很直。林锐看着他:“乌云!

你干吗啊?我是林锐啊!”“是,你是一排少尉排长林锐。”乌云说。林锐看着他:“我们是兄弟,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配和你做兄弟!”乌云斩钉截铁。林锐深呼吸:“你不许这么说!”“这是事实!”“你不许这么说!”“是。”乌云声音低下来,“我服从命令。”

林锐哭笑不得:“老乌!你是蒙古汉子,蒙古汉子的心胸比草原还广阔!”“我也不配做个蒙古汉子……”乌云的声音很黯淡。“你跟我走!”林锐命令。乌云在后面跟着。林锐直接带他进入澡堂。澡堂子空无一人。林锐

带着乌云进来:“脱。”“排长?”“脱!”林锐怒吼。乌云不说话,开始脱衣服。林锐看着他一件一件脱下来,一身的伤疤显露

出来。林锐也开始脱衣服,也是满身伤疤,不过比乌云好得多。林锐指着自己的右肩膀:“

这是狙击步枪的弹洞,是你给我拖回去的。”“是。”乌云说。“这是刀砍的,在那一瞬间是你给了那个家伙一枪,所以没砍到我的动脉。”林锐指着脖子上

的刀疤含着眼泪说。乌云低下头:“是。”“这是野外生存的时候毒蛇咬的,是你给我吸出了毒液,让我可以活下来!你的嘴都肿了,

连水都喝不了!”林锐眼泪汪汪举起自己的胳膊。——乌云再也受不了,蹲下哇哇哭了。“我们一起走过的艰难岁月,你难道都忘了吗?!”林锐怒吼。“我没忘,我没忘……”乌云大哭着,“林锐,我都没忘!我记得比谁都清楚!这些天来我一

夜一夜睡不着,想的就是我们在一起的那些事儿!我对不起你啊,林锐!我背叛了我们之间

的兄弟情意,我知道你心软对你下硬刀子!我不是蒙古汉子,不是军人,我不是男人,不是

人啊!我被魔鬼迷住了心啊!”“你给我站起来!”林锐怒吼。乌云哭着站起来。“你是蒙古汉子!你是军人!你是男人!你是我最过命的兄弟!”林锐怒吼,“你给我站直了!站直了!”

乌云站直还在抽泣。林锐一把拿起地上的凉水管打开水龙头,凉水一下子喷出来。他拿着水

龙头直接就对准乌云,强大的水流击打在乌云的脸上身上。林锐高喊着:“你是乌云!你是

蒙古汉子乌云!你是特种兵乌云!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乌云!你给我醒醒!醒醒!”

乌云在冰凉的水流冲击下哇哇大哭。“我们生在一起,死在一起!”林锐高喊。

压抑的乌云在水流冲击下高叫出来:“啊——”“你身上的伤疤就是我心里的——”林锐高喊着冲击乌云的伤疤。“林锐!”乌云突然高喊。林锐低下水龙头。“我还能和你做兄弟吗?”乌云看着他问,林锐的嘴唇翕动着:“生死兄弟。”“林锐!”乌云大哭着跪下了。林锐开始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我希望走出来的是我的兄

弟乌云!而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胆小鬼!”林锐穿上三接头皮鞋大步出去了,乌云自己跪在

澡堂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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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白皙的手拿起口红旋转出来。美丽的嘴唇翕动着,口红画出了漂亮的唇线。眉笔拿在手

里,在细致地描着眉毛。外面的军乐声隐约传来。方子君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美丽的脸,放下

了眉笔。“子君姐,你好了吗?”何小雨穿着军装戴着伴娘的胸花进来问,“都在等你。”方子君点头,

起身穿上崭新的军装上衣。“真漂亮。”何小雨感叹,“果然都说的没错——新娘是最美丽的。”方子君挤出笑容:“走吧。”

大厅里面已经是一片热闹,穿着军装和没穿军装的嘉宾都在互相打着招呼。何志军和林秋叶

一个军装一个便装笑容满面,在迎来送往。最显眼的是还有一个小交响乐队,雷克明穿着

燕尾服作指挥。《解放军进行曲》在他的**指挥下响彻整个礼堂,雷克明指挥得很陶醉,

不多的头发上着发胶,因此随着他的指挥甩来甩去。“听说了吗?”抱着酒壶站在边上的董强对田小牛说,“咱们新来的副大队长是音乐学院毕业

的,学指挥的。”“不可能吧?”田小牛疑惑地眨巴眨巴眼,“那咋当了特种兵了呢?”“我原来也怀疑,不过看他这两把指挥的刷子,半路出家根本不可能。”董强看着雷克明的动

作,“据说他当时是文艺兵,在前线体验生活,后来跟他住一起的老班长牺牲了,尸首都没

抢回来。他就拿起冲锋枪当侦察兵了,后来就当了指挥员。”“乖乖,特种部队真的是什么人都有啊!”田小牛感叹。

雷克明看新娘出来,敲敲面前的谱子,举起手。他的指挥棒一挥,《结婚进行曲》就响起来。陈勇戴着新郎的胸花,旁边的伴郎是林锐,慢慢地走上前。耿辉是主婚人,他笑着面对着

这对走上来的新人。雷克明的指挥棒落下,音乐结束了最后一个音节。“今天,是我们A军区狼牙特种大队一个大喜的日子!”耿辉高声笑着说,“我们的战斗英雄、

特战一营副营长陈勇中尉,和战场救护队的老兵、军区总医院的正连文职干部方子君同志,

喜结良缘!”

雷克明一挥指挥棒,鼓手敲了一阵密集的鼓。官兵们嗷嗷叫。耿辉高声说:“他们相识在战

场,相爱在和平,相知在我们特种大队!让我们举起手中杯,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大家举起手中杯,不过特种大队的官兵都是饮料。方子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白皙的脸平静

如水。陈勇看着她,黝黑的脸一样平静如水。耿辉高喊:“干!”雷克明举起指挥棒,《喜洋

洋》音乐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耿辉高喊。陈勇和方子君面对面站着,陈勇手里的杯子是饮料,方

子君手里是白酒。“不管怎么样,我陈勇今天很高兴。”陈勇低声说,“能和你有这么一回,我知足了!”

方子君不说话。摄影记者们都举起了照相机在准备。方子君举起酒杯,陈勇也举起来。两个

人的手臂挽在了一起,交叉过来。方子君闭上眼睛,喝下这杯酒,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陈

勇无语,喝下饮料。闪光灯亮成一片。

奥迪轿车停在礼堂门口,刘参谋长、萧琴和刘芳芳下车快速走进来。官兵们都起立,何志军

和耿辉都迎上去敬礼。雷克明也赶紧放下指挥棒,走过去。何志军高喊一声:“敬礼——”

所有军人都敬礼。刘勇军哈哈笑:“来晚了来晚了!我那会啊没完没了,这不一散会就赶紧

过来了!祝贺祝贺啊!”“首长。”陈勇敬礼。“好小子!”刘勇军捶他一拳,“媳妇很漂亮,我们好像见过?”“是。”方子君淡淡地说。刘勇军长拍拍自己额头:“军区总医院!……哦,你就是方子君啊!你是芳芳的大姐,对吧!”“对。”方子君点头。“子君姐姐,这是我送你的。”刘芳芳笑着递给她一束百合。“谢谢。”方子君道谢。“方大夫,你果然是个美人。”萧琴笑着说,“祝贺。”

方子君看着她,很平静:“谢谢。”“请首长讲话吧。”耿辉笑着说。“好好!”刘勇军大步走上台子,“同志们!我说两句!”

刷——都立正。刘勇军笑呵呵挥手:“别那么拘束,都放松!虽然你们是我的部下,但是今天

是陈勇结婚的喜日子,我是来蹭喜酒喝的!”官兵们哄笑。“特种大队从无到有,到今天发展壮大,我们的青年干部已经组织了自己的家庭,这是可喜

可贺的大好局面!”刘勇军大声说,“我们扎根山沟,建设山沟,现在又成家在山沟!同志们

,作为老兵我要说一句话,就一句——军人不仅要无私奉献,还要学会去幸福地生活!人生的

道路很漫长,祝福我们的新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在我们的绿色军营一起走向美好的明天!”官兵们都鼓掌。“好了好了,不多说了。”刘勇军笑着挥挥手,“说多了就喧宾夺主了!我还有一个会,喝杯

酒就走!”他下台,田小牛急忙把酒杯递过来。耿辉笑着说:“参谋长,您派女儿来特种大队

卧底,这一手可够狠的。”“什么卧底啊,就是来你们这儿锻炼的!”刘勇军摆摆手,“你们放心,我刘勇军是带兵出身

,不会给你们搞阴谋诡计那一套!我女儿说了也不算,再说她说你们的都是好话!这不还当了

你何志军的三闺女了吗?我闺女的大姐结婚,我能不来吗?”

何志军笑:“首长归首长,这闺女可是我的!”大家哈哈笑。“我跟新人喝杯酒,你们别缠着我谈工作,今天我不听。”刘勇军笑笑说,“新郎新娘,我今

天还有重要会议,所以不能跟你们喝尽兴。我把老婆和女儿留下陪你们喝好!改天我单独请

你们!”“首长忙,谢谢首长。”陈勇说。“谢谢首长。”方子君点头道谢。“祝贺你们!”刘勇军和他们碰杯,“我干了!”“我们老刘现在轻易不喝酒的,他身体现在一直不是很好。”萧琴笑着对方子君说,“这次是

专程从军区会议间隙赶来专门喝这杯喜酒的!”

方子君不说话,陈勇道谢:“谢谢首长。”“胡说八道!”刘勇军笑着说,“我身体好得很!”“子君姐姐,陈哥哥,祝福你们。”刘芳芳拿着酒杯过来。“芳芳。”方子君看着她。“姐姐?”“记住我的话。”方子君和她碰杯。刘芳芳一愣。“首长,我喝!”方子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痛快,是特种兵的老婆!”刘勇军哈哈大笑也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我走了,老婆和

闺女留着陪你们!慢慢喝!”“敬礼——”官兵们举手敬礼。刘参谋长右手放在帽檐上,大步走出去上车走了。过了一会萧琴

刚刚想说什么,发现方子君的脸色变了,注视着门口。她转过去,脸色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