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着江洋扯下了那个女人的衣服,那边的塞拉尼克不禁大声的吼道,这个家伙此时的精神波动,要比刚才受刑的时候强悍的多,就算是江洋都感觉到了他那深深的杀意。

“啧啧,你还真是变态啊!”看着面前这个少女,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也不错,但是此时却满身都是伤,虽然没有会留下疤痕的伤,可是那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确实是挺瘆的慌,这个伤比起当初坎蒂斯身上的伤来,要重的多了。

看起来,这个家伙S的时候还分人,如果是坎蒂斯的话,就轻一些,而其他人就会重的多。

感觉着江洋的目光像是一只大手一样,在自己的身上来回的扫,那个女人不禁厌恶的转过了头,眼中此时已经噙满了泪水,而那边的塞拉尼克也开始不断的晃动了起来。

“啧啧……”江洋一边咂着嘴,一边把自己的手轻轻的摸冇到了对方的上围上。

江洋的手指尖刚刚碰到对方的上围,对方的身体就跟着颤抖了起来,随着江洋的揉捏,对方的皮肤也跟着粉红了起来,那边的塞拉尼克,一边怒吼着,一边对着江洋喊了起来。

“江洋,你个卑鄙小人,如果有什么阴招,你冲我来,你抓几个女人算什么?尤其她们中间还有一些平民,你这么做就不害怕遭天遣吗?”看着江洋,塞拉尼克脑袋上面青筋暴涨。

“天遣,啧啧?这个东西,我还真是不怕!”江洋听到了对方的话,不禁冷哼了一声,随后走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一扯这个女人的衣领,随着用力的一扯,这个女人的衣服也跟着脱落了下来,同样满是青紫色伤痕的胴体,出现在了这个房间当中。

“还真是,身材都不错啊!”江洋一手摸着刚才那个女人的上围,一手摸着这个女人的上围,两种触感,还真的刺冇激着江洋的神经,而江洋的大哥也在这一刻硬了起来。

不过好在江洋还忍的住,因为他知道,就算梅尔不在,坎蒂斯也肯定在旁边偷看呢。

占占手上的便宜就行了,如果还要占其他的便宜,那江洋可是会很惨的。

“江洋,我擦你LL,有种你来对付我,你来吧!”塞拉尼克看着江洋变本加厉的样子,不禁扯着喉冇咙吼了起来,而江洋看着他颠狂的样子,感觉更加的好玩了。

走到了第三个人的身前,轻轻一扯,接着第四个,第五个,此时在屋里面的总共有十二个女人,转眼之间,江洋就已经扯了十一个女人的衣服了,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女人。

“江洋!江洋!”看着江洋走向了最后一个女人,那边的塞拉尼克晃动的更加的厉害了。

看着塞拉尼克的表演,江洋愣了一下,然后把目光放到了这个女孩,确切的说应该是这个女人的身上,看到了江洋的目光,这个女人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泪水,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这个女人,江洋也听说过,是一个平民,今年才刚刚被这个家伙给收进了后宫当中。

一般来讲,塞拉尼克收人,如果是平民的话,就会直接招进府内,当一个侍女,而堕落者的话,就会在外面另给她买一个房子,这也是权势的力量,而这个平民的女子,虽然跟了塞拉尼克,但是却并没有被招进府内,而是单独在外面给她买了一个院子。

从这一点就看的出来,塞拉尼克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这个女孩的资料上面写着已经二十一岁了,但是看起来却像是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的非常的卡通,何为卡通?

就是一张脸上,小鼻子,小嘴,但是却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活脱脱的就像是动画片里面跳出来的一般,一头金色的头发,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跟这个世界的人比起来,可是显的矫小不少,再加上那楚楚可怜的表情,看起来就跟一个受了委屈的娃娃一样。

江洋看着这个女孩的样子,也不禁感觉有些难以下手,看着这个女孩的样子,就想要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好好的……**一顿!甩了甩脑袋,江洋把自己那奇怪的想法给甩了出去。

“我可不是S!”不过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江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把自己的手,扯住了对方的衣领,然后把头转了过去,看着旁边的塞拉尼克。

“你说,还是不说!”看着江洋的动作,塞拉尼克不禁沉默了,不管是谁,都会有自己的软肋,像是江洋,他的软肋就是自己的身世,还有利昂娜她们,宁可拼着自己死,他也不会束手就擒的,而这个塞拉尼克也有软肋,他的软肋就是他身边的这些女人。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那些嗜好非常的不好,但是每当自己在欢爱的时候,他就特别的想要S这些女人,那种欲冇望是压制不住的,所以每次他发泄完了之后,都会心怀愧疚,慢慢的他就对自己的这些女人,产生了一种畸形的占有欲,别说是像江洋这样玩弄了,就算是平常的时候跟一个男人说多了一句话,那他也要干涉,而同时,他又深深的爱着这些女人。。

这个家伙的样子,到是让江洋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个电视剧,不要跟陌生人说话,里面的主角好像就是这样的情况,刚才他受了那么重的刑,他都没有招。

但是现在这些女人一出来,他就犹豫了,可见这些女人在他心里面的重要性。

“不说?那好吧!”看着塞拉尼克犹豫的样子,江洋就不犹豫了,随着江洋用力的一扯,这个女孩身上的衣服,直接被江洋给撕了下来,而女孩也像是其他的人一样,把头转了过去。

闭上了眼睛,这一招就像是驼鸟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把自己的头埋进沙子里面一样。

这招俗称‘眼不见,心不烦’,但是却没有什么用,因为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

随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冷,这个女孩的身体暴露在了这个房间里面,但是让江洋有些意外的是,其他十一个女孩的身体外面都是又青又紫的,但是这个女孩的身体却是白嫩白嫩的。

看起来她并没有受到什么S的侵袭,这让江洋感觉非常的奇怪,也非常的好奇。

“难不成?抓错了?”挠了挠自己的头,江洋看着面前的女孩,在心里面小声的嘀咕道。

“我求你……不要对付她!”不过看着江洋把自己的手扬了起来,塞拉尼克可不认为江洋是在挠自己的头,他还以为江洋是动手了呢,突然之间,塞拉尼克一改自己曾经那狠辣的样子,转而对着江洋哭声求道,听到了塞拉尼克的话,江洋愣了一下,然后把手放了下来。

“应该是抓对了,不过为啥这个家伙会对这个女孩这么在意呢?奇怪!”身上没有青紫的伤痕,那就代表这个女孩应该不是他的女人,这个年纪,平民,还不是他的女人……

“她是你女儿?”看着塞拉尼克的样子,江洋犹豫了一下对着他问道。

“是的……她是我的女儿,是我唯一的骨血……”塞拉尼克号称骨魔,虽然说这只是一个外号而已,但是他的那里,确实是有先天性的生理缺陷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那么变态了。

其实说起来他堕落,主要也跟这个事冇件有关系,曾经的塞拉尼克是职业者这边,亡灵法师的头目,但是他一直都不甘心,亡灵法师排在七大职业的最后一位,所以他怒了!

他想要提升亡灵法师的地位,就需要去挑战其他的超天级职业者。

而这个世界上,代表着七大职业者头目的超天级,分散在各地!比如说代表着刺客的娜塔亚和代表着德鲁伊和自然的艾柯,在库拉斯特海港,代表着法师的超天级迪卡-凯恩(后来转到了阿卡拉下面)在萝格要塞,代表着圣骑士的海尔布在群魔堡垒,当时在哈洛加斯,塞拉尼克附近的就只有两个代表,代表着野蛮人的夸尔凯克,他是肯定不敢去惹的……

还有另外一个人,安亚!代表着亚马逊,当时正是多莉斯-卡尔和她母后交接的时候。

艾席拉和卡夏还没有成长起来,所以亚马逊一族还没有一个撑场面的人,而这个人就暂时的交到了安亚的手里面,为了提升自己的地位,塞拉尼克偷袭了安亚。

不过就在他即将胜利的时候,安亚的好友,马拉赶了过来,制止住了攻击。

而安亚在最后时刻,不管已经停手的塞拉尼克,还是扔出了自己的标枪,正好重创了塞拉尼克的下体,从那一天起,他就不能再生育了!原本他认为自己这辈子就完了,带着怨恨,他偷袭了安亚,并且再次坏在了马拉的手里面之后,投靠了堕落者。

不过谁能想到,他竟然在这里碰到了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的母亲,正是他当年在鲁高因的时候,达到了三十级之后,碰到的一个女人的女儿,三十多级的职业者,还有一个平民,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通过堕落者这边的验证,发现这个女孩正是塞拉尼克的女儿。

而塞拉尼克害怕自己有女儿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然后用来攻击自己,便把自己的女儿藏了起来,对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大家却认为这又是一个被他祸害的女人。

不过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他也没有去辩解,一直这么过了好几年的时间,这个秘密一直都没有被泄露出去,而今天江洋在说要找到塞拉尼克的女人的时候,坎蒂斯,自然也把这个女孩给抓了过来,因为赶时间也没有检查,便把这个女孩给绑在了**……

“用别人的老婆和女儿来威胁对方,啧啧,好像有点小卑鄙啊!”听到了塞拉尼克的话之后,江洋在心里面暗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没有办法,这个时候江洋肯定是要对敌人狠一点的。

对敌人如果手慈手软的话,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了!江洋看着面前的女孩,然后把自己的手放了下来,并没有按在女孩的身上,然后走到了塞拉尼克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回可以说了吧!然后我会给你一个痛快,至于你的女儿……我会留她一条命!”江洋看着塞拉尼克,犹豫了一下说道,塞拉尼克也明白,留到了江洋的手里面就死定了。

而想要让江洋放了自己的骨肉也是不可能的,江洋这个家伙,不会不明白什么叫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唯一的办法就是,就是江洋手下留情,有可能不会杀了她,不过估计她这辈子剩下的时间,就要在江洋的监视之下生活了。

“你想要知道什么?”看着江洋,犹豫了好长时间的塞拉尼克终于小声的说了一句。

他知道,自己在说完这一句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背叛了达雷尔-亚瑟,背叛了堕落者。

不过为了自己的女儿,他这个家伙不得不这么做,只有在失去了之后,才最懂的珍惜!

当塞拉尼克知道了这个女孩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骨血之后,他就已经完成了身为人父的转变,如果他并没有被安亚那个,也许他对这个女孩,并不会太在意!

因为他知道,自己以后还有可能有儿子,还有可能有女儿,但是现在,他早就已经明白了,自己无后了,而这个女孩就是他的一切,他可以背叛了职业者的世界,成为堕落者,同样也可以为了自己女儿的生存,而背叛堕落的世界……

“我想要知道,今天晚上在城门那里的口号,去魔皇宫的口号,还有换岗的时间!和驻防在那里的护卫是谁!”听到了江洋的话,塞拉尼克的眼睛不禁一亮,从江洋问的这些东西不难猜的出来,江洋这肯定是在打城宫和城门的主意!

问这两个地方,就只有两种可能,江洋问的,自然不可能是为了跑,那就是另外一种可能,打!

夏浔的大帐里,只有三个人,夏浔、刘玉珏、西琳。

西琳和刘玉珏一左一右,坐在夏浔的侧前方,看着夏浔以一口箱子为桌,用炭条为笔,正在一条洁白的布皂上认真地书写着东西。

“陛下,同我们一向的理解不同,贴木儿的军队无论是攻城战还是野战都很有经验,这一点,切勿以我们对北元军队的了解来揣测贴木儿帝国的军队。他们的军队成份复杂,包括了东西方许多国家、民族的人,帖木儿帝国从而掌握了东西方各种最先进的战争技术,并去芜存精,发扬光大。

在城池建筑上,现在西方的建筑技术以及城防手段并不比我们落后,而这些城池无一例外地被帖木儿帝国攻克了。同时,帖木儿军中拥有大量的火器,尤其是火炮,据臣了解,他们的火炮威力并不弱于我们,可是与此同时,他们依旧保持着祖先传下来的野战和骑射的特长。

我们的骑兵精锐,主要是北方边军中的骑兵、原宁王手下的大宁骑兵以及朵颜三卫的蒙古骑兵。同样是百战精骑,我们输在骑兵的数量上,同时我们由于骑兵数量少,我们的将领更擅长步兵作战的指挥。

而贴木儿帝国的军队有西方式的精锐步兵方阵,有希腊式、罗马式的工事建造与破坏部队,有蒙古突厥的精锐游牧骑兵,有身着前所未有的厚重铁甲的重骑兵,有印度的战象部队,有数量众多的火铳手和无数骡马拉驮的巨炮臼炮,步骑浑编作战乃至多兵种配合作战的经验同样丰富。

以上,是臣亲自了解的情报。臣之所述,皆敌所长霍一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陛下精通兵法,身经百战,见知所言,必知如何避己所短,克敌所长。臣若能在大战之前以此呈进与御前,纵死无憾矣!”

夏浔写好之后,那淡粉色的字迹竟已消失大半,很多地方只剩下一些只离破碎的笔划,夏浔再予吹干,片刻之后,布帛依旧是纯白色,上边已经连一个字都看不见了。这是用唐赛儿调配的密药写就的,非火烤不显字迹。若不知就里的人,纵然得了这条腰带,甚至将它拆开,也不过以为这条白色布帛只是腰带的衬里罢了。

夏浔待那信上字迹干了,再也不见一丝痕迹,这才小心叠好,交予西琳。西琳身边早备了针线,信接过来,立即小心地揣进一条腰带的夹层,然后又取针线把那腰带缝好,针脚缝的十分细密。

腰带封好,重新交到夏浔手上,夏浔又仔细信检查一遍,确认无误,这才托着腰带,对刘玉珏肃然道:“如果我们的计划在哪一个环节上出现了问题,从而导致失败,最有可能见机逃走的就是你,那时你一定要把它亲手交到皇上手中。”

“是!”刘玉珏也知事态之严重,他双手接过腰带,认真地缠在了腰间。

随着他们对贴木儿军队越来越多的了解,他们已经不敢再盲目乐观。实际上包括夏浔在内,尽管他早知道帖木儿军不容小觑,骨子里却还是有些轻视的,随着越来越详细的了解,夏浔对贴木儿军的看法大变。如果行刺失败,舍身成仁,而能有人携此情报逃出,那么明军本来就能打嬴的仗,将因此成倍地减少伤亡。本来要打输的仗,也可能因为如此详尽的了解而改变结局!

正视对手的长处,才能避免自己的短处。

夏浔将此事交待完了,沉声道:“西琳,唤他们进来,我要宣布斩首计划!”

帐帘一掀,风呼啸而入。

春季多风,今儿正在刮风,刮风得尘土飞扬,天地一片苍茫。

因之,今天弋壁上少有人行走,也没有集市,一顶顶帐蓬都所门窗封得死死的,在那弥天漫地的黄沙中若隐隐现。

风萧萧兮,,塞哈智、陈东、叶安乃至藏风、盖邦儿等人鱼贯而入,身后一片黄沙……

塞哈智的马戏团成了移动之城最有名的马戏团。

他们的马戏团表演的节目类型有限,人员也少,不过其它的马戏团规模跟他们比也差不多。

真正的大马戏团,动辄上百号人,还有狮子、老虎、狗熊等各种动物,他们不会辛辛苦苦地跟着军队赚点苦钱儿,他们只在各大城市间流动,连小一些的城市都不会去,因为那儿的收入,不足以养活他们。这样一来,游弋于军营中的各个演出团体,就都是功能比较单一、人数有限的小团体了。

夏浔授意塞哈智出面,把这些演出小团体组织到了一起。

他们用的办法,既不是拉拢也不是吞并,这两条对他们来说,都有相当大的难度,再说,如果他真的拉拢或吞并其它演出团体,他也养不起这么庞大的一个戏班子。他用的是西方人已经很习惯了的一种模式:行会!演出业临时行会。

这个行会的存在,只负责大军在此期间各个表演团体的勾通协调。这儿表演大型马戏,投入的成本太大,而观众主要是那些没多少钱的士兵,如果不能保证上座率,那就要赔钱,所以大型马戏团不来这里。而塞哈智牵头,联合其他表演团体商议成立的这个临时行会,其存在的意义就是沟通、协调各个马戏团,偶尔组团举办一次联合大型表演。

在这里,大型马戏表演无法保证每日有足够的上座率,但是每个礼拜举行一次,士兵们还是消费得起的,这样,他们平时分散与军营各处,各演各的,每个礼拜凑在一起,以雪莲花大马戏团的名字联合举办一次大型表演,很快就打响了知名度。

“雪莲花”,成了许多人每周必定光顾的所在。

“哈密特老爷,这个小姑娘可是我们的台柱子,她每个礼拜表演一次大型魔术,深受士兵们的喜爱,也为我们马戏团赚了很多钱,可她现在生病了,而明晚就有大型演出,如果她不能参加的话,我们将损失惨重。我们特意打听过,知道哈密特老爷是最有名的医生,连伟大的帖木儿大汗生病,都是由您进行诊治,所以,我们来请求您,帮帮我们,一定要治好她。”

通译把塞哈智的话对帖木儿随军首席军医哈密特说了一遍,塞哈智马上奉上了一个钱袋。

哈密特是被一个百夫长请出来的,而这位百夫长是受他最信任的一个十夫长所托。喜欢“雪莲花”马戏团表演的士兵都知道那个神奇的东方小姑娘,现在她生病了,很容易就叫人生起恻隐之心,再加上收了塞老板的好处,他们当然愿意为塞老板出力。

哈密特颠了颠手中的钱袋,沉甸甸的,这一颠动,里边的钱币叮当作响,哈密特的脸色便和缓了许多。他看了看那个病恹恹地躺在马车上,脸色憔悴的小姑娘,见她一身绿衫,眉目如画,虽然因为生病显得不太精神,可还是非常招人喜欢,脸色就更加平和了。

“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塞哈智赶紧道:“她叫塞拉。”

“塞拉?”

哈密特听了有些意外,因为他的小女儿就叫塞拉,这女孩儿与他的宝贝女儿年龄相仿,见到了她,就仿佛见到了自己的爱女,哈密特的语气变得亲切起来,他趴在车沿上,俯身看着唐赛儿,柔声道:“塞拉,不要担心,我会治好你的。”

唐赛儿用细细怯怯的声音道:“谢谢你,哈密特医生。”

哈密特点点头,微笑着上了车。

塞哈智不禁轻轻地吁了口气,为了接近这个哈密特,他可是下足了功夫。联合其它演出团体,组建行会和“雪莲花”大马戏团固然是有其他目的,却也未尝不是为了能跟哈密特搭上线。他组建了“雪莲花”大马戏团之后,先是通过刘玉珏打听到可以辗转与哈密特医士攀上关系的人,然后就是对他们的公关。

接着,在今天趁哈密特医士出营购药之机拦住他,事先也做了一系列准备。他打听到这位哈密特医士是土耳其人,土耳其人最喜欢绿色,忌讳黄色和花色,于是还叫西琳特意赶工给赛儿做了一套绿色的衣裳,换去了她常穿的花裙子。

通过被他“公关”的贴木儿百夫长知道哈密特医士有个极宠爱的小女儿叫塞拉之后,唐赛儿的名字也就改成了塞拉,人情攻势、金钱攻势、亲情攻势,数管其下,接下来能否更进一步,就看唐赛儿的了。对此,塞哈智倒是极有信心,古灵精怪的唐赛儿若要扮乖乖女,又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她的魅力呢?

“义父,塞拉舍不得你!”

当哈密特走下马车的时候,这个与他的女儿一样可爱,美丽的如同一个小天使的女孩儿已经成了他的义女。他的义女扑在他的怀里哭得唏哩哗啦的:“从来没有人能像您一样对我这样慈祥,亲爱的义父,塞拉好舍不得你呀……”

哈密特父爱泛滥了,那部讨厌的直撅撅的山羊胡子轻轻抖动着,他努力挤出一副慈祥的模样,对唐赛儿柔声道:“我的小塞拉,义父有事情要做,你安心养病,按照义父的嘱咐按时吃药,要乖乖的,等义父办完了事,一定第一时间回来看你!”

“那义父一定要来呀!”唐赛儿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抓着哈密特衣襟的小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轻轻松开,将她的依赖和孺慕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好的,好的,等我回来,一定马上就来看你,先来看你!”哈密特几乎不想走了,他跨上马,走出好远,还不舍地向自己的义女招着手。

“干爹,赛儿扮的好不好?”

唐赛儿依依不舍地向哈密特消失的方向最后挥了几下手,便笑眯眯地问夏浔,有点讨好、有点邀功的意思。她的眼里此时还噙着泪光,颊上还有晶莹的泪水。

“还不错,不过不能大意!时刻小心,不要功亏一篑!”夏浔板着脸吩咐两句就走开了。

唐赛儿担心地道:“是不是我表现的不好,干爹好象不太开心?”

福至心灵的塞哈智咧开大嘴笑道:“赛儿,你甭理他。我看是你表现的太好,你那干爹吃醋了,哈哈哈!”

唐赛儿因为连日演出过于疲劳,偶感风寒,求医问药时却“偶然”和帖木儿军中最有名的医士哈密特结缘的时候,在比勒思克也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件事看起来发生的很偶然,完全是独立的一桩突发事件,与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关联,与驻扎在讹打剌的帖木儿军更是风牛马不相及程。

事情发生在阿哥尔达,这是瓦剌地盘最西南角的一处边陲重镇,由特尔穆部落戍守。

明初,大明因削藩而引发四年内战期间,北元内部的冲突也到了最激烈的时候,北元从此分裂成为鞑靼和瓦剌。鞑靼由阿鲁台太师独掌大权,奉黄金家族后裔为可汗。瓦剌贵族没有抢到黄金家族的嫡系后人,没有大汗可以号令诸部,便由辉特部联合巴尔虎特、忽里牙特、巴图特、绰罗斯特部建立了卫拉特联盟,即明人所称的瓦剌。

瓦剌由三个强大的部落首领统治,他们分别是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为了同控制着汗位的鞑靼部在道义上分庭抗礼,他们接受了朱棣的封号,分别受封为顺宁王、贤义王,安乐王,三王治瓦剌,其中以顺宁王马哈木势力最为庞大。

特尔穆部落就是顺宁王马哈木一派的一个部落,其部落首领叫察占。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于西域草原则又是一番景象。

中原的春天来得很轻柔,春风袅娜,春雨润物无声,不知不觉间,你就发现枝头出现了一抹新绿,远远望去,嫩黄如烟。而在这里,春天来得就如冬季的寒风一般突然,昨天还是河水冰冻,万里白雪,突然一夜之间,便江河解冻,草木茁壮起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它的风,这儿的春风绝不温柔,它是暖暖的,却很难叫人有心旷神怡的感觉,因为这风太强,刚刚复苏的草木难以覆盖整个地面,风一起来,便有尘土,刮得人一身一脸,着实恼人。

今天天气却很好,难得的晴天,风却不烈,澄宇万里,犹如透明的水晶,洁白的云朵飘于其下,仿佛离那幽远的天有万里之遥,反倒距下面的草地不足百米,似乎搭弓一箭,就能射进云彩。

青青草地,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左右十余里宽便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左边青山苍翠,隐见更高处仍是白雪皑皑,右边的山却是乌黑色的石头组成,寸草不生,地理十分奇特。

蹄声隆隆,大地震颤。

特尔穆部落首领察占带着百余骑骁勇的战士,正驰骋在这片狭长的草原上。

在察占旁边一匹马上,是一个少年,虽然看面容是个少年,还带着未褪的稚气,却生得身材高大,较之许多成年人也毫不逊色。

察占一边策马而行,一边跟这少年说着话儿:“再有百余里就到孛罗的部落了,孛罗的部落与别失八里、哈密最近,主要以经商为主,所以他的部落非常富裕。他的小女儿萨仁更是一个有名的小美女,你一定会喜欢的。”

“察占叔叔,我不在乎她长的什么样子!”

少年笑了笑,脸上有种和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哪怕她丑到了极点,我还是会娶她的。结了亲,爷爷的部落便可以得到孛罗部落的资财帮助,在瓦剌诸部中咱们的位置将更加稳定,我们可以购买更多的兵器、盔甲,拥护更加强大的势力,总有一天……”

少年没有说下去,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远方,轻轻地道:“总有一天,咱们所拥有的,将不仅仅是这一片草原!”

“好!老子英雄儿好汉!这才是做大事的材料!”

察占翘指大赞:“不愧是顺宁王的孙子,这等胸襟气魄,了不起!这一次说亲议盟,对你爷爷的大业非常重要,本该由你父亲亲自出面的,只可惜他正在东面打仗,只好我这个做叔叔的来办了,你爹是我的安答,你就像我的亲侄子一般,我一定会把这事办得圆满的。”

少年道:“大明皇帝亲自率军远征,讨伐鞑靼了,明军战力虽强,但他们不可能久居塞上,鞑靼若败了,这万里草原就是我们的。爷爷对此甚为重视,所以叫我爹亲领大军秘密埋伏在鞑靼边界,只等鞑靼一败,便抢夺他们的草原。爹爹在做大事,如果不是为了这无聊透顶的联姻,我一定会跟爹爹一起去的。”

察占放声大笑:“无聊透顶?哈哈哈,你这小家伙,说话着实有趣,你的年纪还是太少呀,等你再大些,你就知道女人的可爱了!”

少年不以为然地笑笑,手搭凉蓬眺望着远方,突然问道:“察占叔叔,此去孛罗数百里,我们为什么不多带些兵马呢?”

察占笑道:“不用担心,这可是咱们瓦剌的地盘,更是我特尔穆部多年驻扎的所在,谁敢捋你察占叔叔的虎须?尤其是现在帖木儿的军队正欲与大明一战,帖木儿军不会在此时与咱瓦剌挑战,大明军则已退守嘉峪关内,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么……”

少年把马鞭向前一指,沉声问道:“前方那支声势浩大的人马,可是孛罗部落派来迎接咱们的么?”

“嗯?”

察占闻声抬头,起伏如浪的草坡尽头,并不见一人一马,但是只一眼望去,他的脸色还是发生了变化。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能见度很高,前方虽还看不见一人一马,但是远处喧腾于半空的一道尘烟,却分明表示正有一支数量庞大的骑兵队伍正迅速接近。

那只能是一支骑兵,这儿已经是人迹常至之地,没有大量的野马群、野牛群,如果是放牧,也不可能笔直一条线地如此狂奔,如果是商队……,他们更不可能用这种速度赶路。

此时那最远处的灰尘已弥漫的极高,同时扩散开来,仿佛一只张开大口的龙头。而龙尾刚刚离地,正欲腾飞入空,可是自马上探身起来继续看,那龙尾仿佛只是刚刚离地的龙身,因为在它下面,跃跃欲试正欲腾起的还有一道烟尘,那是被骑兵经过刚刚腾起的一道灰土。

今天有风,虽然不烈,可是依旧能够吹散灰尘,这一条长龙似的灰尘弥而不散,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对方奔跑速度极快,风还来不及将那灰尘形成的长龙吹散,他们就已到了远方,这得多快的速度?

察占脸色一变,立即下令侍卫戒备。

最理智的作法,当然是一见灰尘扬起,立即拨马便逃,那样的话,对方未必能追得上。但是,对方是什么人?是不是因为他而来?这些事根本还没搞清楚,察占好歹也是一方的鄂托克(领主),连来人是谁,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便拨马逃之夭夭,岂非天大的笑话?

草原上的人最敬重的是英雄好汉,要是这么干,连他的部下都瞧他不起,再说马哈木大人的亲孙子就在旁边,若是被他把这个笑话说给他的爷爷听,自己的脸就要丢到天边去了,因此察占做出了原地戒备的命令,先查清对方身份、急急赶路的目的再说。

在他后方,实际上有一支敌人的人马在打埋伏,如果他们返身便逃,是要进行拦阻的,这支人马从察占离开部落,就已远远地辍上了。只是他们的人数较少,只有察占一半的兵力,如果察占当机立断,返身便走,他们要付出重大牺牲才能拖延察占逃跑的时间,察占原地戒备的举动,叫远远辍在后面的他们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对劲!察占叔叔,我们应该马上逃走!”

少年的目力极其锐利,当他发现左右两侧远处的弋壁中也隐隐泛起尘土灰雾的时候,终于警觉到,对方的目的一定是在自己这支队伍了,可是这时已经晚了,正前方急急赶来的人马就像塞外的春风,突然间就卷到了眼前。灰尘还在两里地外,前方一道草坡上已出现了一排战马,仿佛翻过了山坡的一道洪水,汹涌而至。

来骑形成了一道两里多宽的横向阵形,大剌剌地向他们包围过来。

“放箭!阻敌!”

轰隆隆的马蹄声和喊杀声震耳欲聋,察占的队伍中许多战马都不安地转动起来,察占拔出腰刀,一面命人放箭御敌,一面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向西一指,喝道:“趁着敌人尚未合围,咱们从这儿打开一道豁口,冲出去!”

“嗖嗖嗖!”

箭射如雨,察占蓄势已待的部下发箭阻敌时,策马而来声势惊人的那支骑兵队伍也发箭反击了。不问身份、不留活口,乱箭齐发,无差别射击。

一声尖锐至极的箭啸骤然掠空而过,最前方的一名侍卫**的战马悲鸣一声,被一箭贯入马眼,痛呼仆到,将马上的骑士掀翻在地。嗖嗖嗖嗖,利矢纷落,双方各有人马中箭,三息之间,来骑已然迫近,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已收弓拔刀,扑进了察占的队伍。

双方的利矢远射,造成了察占三分之一的部下阵亡,其余人马混乱不堪,刚刚集结准备突围,冲出不及百步,侧翼扑来的骑兵已然到了,又是一轮远程攻击,那种狠辣,那种必欲置人死地的气势,仿佛双方早已是不共戴天之仇。

“为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察占目眦欲裂,尚未交战,先折大半人手,对方蛮不讲理的杀戮快要把他气疯了。

没有人回答,对方仿佛就只为了杀人而来,箭矢横空,最前方准备突围的侍卫们刚刚中箭,狂呼着栽下马去,敌人就拔出了雪亮的马刀,冲进了他的阵营。

雨打残荷一般,虽然察占的侍卫也算精锐,可是与对方的战力一比却有不如,而对方的人马占据绝对优势,打法又是如此恐怖,毫无准备的察占侍卫刹那间就被杀得七零八落。

少年身边两个刚刚挂好弓箭,准备抽刀而战的侍卫被数枝利矢透胸而过,重重地栽下马去,惊心动魄的惨叫刚刚传进少年耳中,一口斩马刀就当头劈来。

“我是……”

只是一刀,少年少年的刀就被磕飞了,他惊呼大叫,想要表明自己身份。不管来人是谁,瓦剌实际上的“可汗”马哈木的孙子,活着总比死了有价值吧?

可是话犹未了,他就被人斜肩拉胯,一刀劈成了两半,半截身子还坐在马上,另半截身子连着脑袋已跌落尘埃,心肝肠肚从斜劈开的地方哗啦啦淌了一地。

那马受惊狂奔向前,拖着好长一段肠子,却不料刚刚奔出几步,又被一人将硕大一颗马头也砍下来,他们竟然不只杀人,而是打着鸡犬不留的目的,这是何等大仇,才有这般狠辣手段?

“侄儿!也先,也先呐!”

察占正在厮杀中,一见那少年被杀,登时惨叫一声,一颗心好象被浇了一盆冰水下去,凉得生疼。那可是马哈木大人的亲孙子,他的好兄弟脱欢的爱子啊,他要如何向马哈木大人交待,如何各他的义兄脱欢交待?

察占肝胆俱裂,血贯瞳仁,他身边四五个莫名而来的敌人骑兵趁机走马灯般与他缠斗,竟尔在他腿上戳了一枪,血流如注。察占悲愤大怒,舌绽春雷,一声暴喝,疯狂般挥起了他的斩马刀!

敌人来自四面八方,察占的人马先被猛烈绝伦的箭雨折损大半,又被突入的敌骑杀得七零八落,虽然在他们的猛烈反击下,敌人也被他们杀死许多人,可这扑上来的敌骑竟是不管不顾,也不在乎,似乎他们只是一支完全没有感情和意识的杀戮兵器,他们只需要杀死敌人,而不计任何牺牲。

一百多号人,顷刻间被杀了个落花流水,肩上插着一枝羽箭的察占欲哭无泪地和最后剩下的十几个侍卫被包围在中间。这几个侍卫都是身手灵活,武技高明的人,先是仗着镫里藏身的骑术和运气,躲过了对方骤密的箭雨,又在混战中拼命格档厮杀留住了一命,此刻人人身上带伤,他们守在察占身边,总数已不足二十人。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们是谁?叫你们的头领出来答话!我是特尔部的鄂托克,我要见你们的头领!”

察占泣不成声,声嘶力竭地喊,他本不致于如此软弱,可是他这半生仗也打过不少,就从来不曾打过这么窝囊、这么离奇、这么莫名其妙、这么不知所谓的仗,他不是吓哭的,他是气哭的。

没有人回答,敌骑围成了一个圆,把他们团团围在中央,一个有多名骑士拱卫、明显是头领人物,脸上蒙着防沙的面巾,只露出一双狠厉肃杀大眼的骑士策马向前三步,察占以为他要跟自己对话,可那人却只是缓缓举起一只手,又狠狠向下一劈!

随着这无声的命令,箭术表演开始了!

排成了一个圆的无名骑士们竟然直射发箭,对方的自己人可是在自己射程之内的,如果这一箭不能射中居于中间的察占的人,就必然会射向对面的自己人。

“嗖嗖嗖……”

箭矢不断,如群隼飞翔,许多人在用最高明的连珠箭术,一矢刚发,一矢又至,中箭者还不及倒地,第二箭便又贯入身体。片刻功夫,中间那些人和马满身是箭,恍若刺猬,箭势稍停之后,他们轰然倒了下去。人和马,都已经在密骤的箭雨下失去了性命,可是因为中箭的速度太快,真到此时,才真正倒下。

那个蒙面首领提马上前,沉声下令:“下马,所有人头砍下,确保无一生还!搜出咱们要的东西,马上撤走!”

他说的是突厥语,察占听得懂,但是他已经死了,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