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通的手下之中,张世强负责许多机密。知道的 东 西也比旁人多许多,京师那边各个衙门官署联合,派人过来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

张世强自然也知道这税卡是招惹麻烦的原因之一,原本锦衣卫在城内威风八面,无人敢惹,可今日有人工门,必然是 有所仗恃。

自己要是去硬顶,在这个当口上,会不会给王通招惹麻烦,张世强处处为王通着想,忠心耿耿,一心为王通牟利,维护王通,想的多了,加上性子也软,现在也就缩手 缩脚,反倒是慌了。

这双方对峙的时候,一方软,另一方自然就要硬上去,那边新任兵备道和新任监粮派出的人一看到张世强这般,气势大涨。

在运河边收税的这帮人大都是锦衣卫从前的 土著,做事谨慎小心,收税拿钱的时候不太敢克扣贪墨,又知根知底,用着也放心。

可避平日办差的时候谨慎小心不是坏事,遇到这等硬磁硬的场面,就实在是帮不上忙了。

还有个奇怪的心态,别看跟着王通顺风顺水,但大伙的心里总是澈底,王通不过是个千户,可做的事情就算是个藩王也未必敢做,一时间风光无限,但能做多久大家没把握,总是战战兢兢。

兵、夸道和监粮宦官在天津卫的众人心中那可是积威尚在,一看这帮人这么硬,这么蛮横,他们顿时心里怕了。

偏生 主事的张世强也是没底气的模样,众人更是心慌,大家谁也不敢靠前,都是朝着后面蹭。

清晨来的时候,看到对方不知道来意就这么顶了上去,现在大家觉得风头不对,各个都是后缩,反倒是把张世强顶到了前面。“你们家千户已经大难临头,你们这些人还要执迷不悟跟着吗!?“知道轻重的就快些散了,不要等到拿人问罨的时候,那可是要杀头 灭族 的 一 一 一 一 一 一”“滚开,滚开,要不然现在就给你们下狱去 !”

吆喝连连,他们不住的向河边抽税处走去,这边却没有人敢拦阻,愣在那里的张世强咬咬牙,快走几步,一横身拦在了那些人跟前,盯着他们大声喝道:“这是分驻天津锦衣卫千户抽税检验的地方,其他人等莫要擅入,不然后果自备!!”

那边的人没想到软了 半天的张世强突然硬起来,都是一愣,停住脚步,等看到只有张世强一个人站出来的时候,大家的胆气又壮起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快给大爷们让开 !!”“某是分驻天津锦衣卫千户王通王大人座下百户张世强,奉命在此馈守天津卫漕运税关,你们谁敢乱来!!”

敉世强脸色涨红,瞠目大喝,可孤零零一个人能有什么威慑,那些人脚步不停嬉笑着向前欺来。

看着对方满不在乎的向自己逼近,张世强一咬牙手握在了刀柄上,还没等抽出,对方几个人看着不好,猛地扑了过来,有的抓手有的抱腰,一下子 让张世强动俾不得。

那帮人也没想到张世强居然要动刀,也有些 惊魂未定的意思,看到把张世强控制住,立刻来了火气。先是把人权倒在地,然后就是拳打脚踢,更有的人边打边骂,骂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京师烂了九城的番子,你们那千户不过是个杂耍卖笑的宠臣,我家老爷是谁,我家老爷那可是张相爷的门生,正经科举上来的进士……”本来想上前拉杂的那些税吏们听到这些话,又是不敢上前 了。

快马报信,快马赶来,从海河边到运河边,花费的时间可不短,王通骑马赶到的时候,坐骑的身上已经见汗。

还没到税卡邦' 边,却看到自家的一帮人搀扶着张世强走了过来,王通也不硕马 匹疲惫,双腿夹了夹马腹,急忙向前。

张世强鼻青脸肿不说,身上的官服全是破口,嘴角也碰破了,看他神色萎靡,走路还要搀扶的模样,想必身上还有别的伤处。看到王通过来,张世强低声叫了句:“大 人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话已经说不下去,快要四十的汉子居然流淌下眼泪来,王通身后的李虎头已经是骂出声来,王通一看见张世强哭,顿时是心头火起,猛地一提马到张世强跟前,挥手一马鞭抽了下去。张世强也来不及闪躲,被抽了个正着,众人愣在那里,王通恨声骂道:“哭什么,你流得血,就要让别人流血来还,锦衣卫的男儿只流血不流泪 !”

这话说出,众人都是一震,张世强拿手在脸上用力的摸了摸,满脸变得花了,看着王通骑马就要向前,没什么迟疑就在那里喊道:“大人,属下委屈不要紧,这当口上,不要让大人这边麻烦……“嗖”的一声,鞭梢贴着他的鼻尖抽下,让张世强的话语嘎然而止,王通笑着说道:“麻烦够多于,要紧的是本官的人不能受了委屈 !!”

说完,驱动马匹朝着税卡那边跑去,后面一干亲卫都是跟上「张世强在后面冷证了一会,眼泪不住的流淌下来,用手拼命的捂着也是止不住。

今日运河热闹翻天了,尽管 来得就是河间府 南边和山东的船,可也是堵 了个水泄不通,带着货北上的商人们都是不愿意靠岸卸货。

为什么,因为前面几艘船被抽去了四成的税银,还要被敲诈偷拿,有些不明就里靠岸的,以为这边还是从前规矩,可以和官差说理,在那里大声争辩起来:“不是说收二成吗!?收这么多,咱们在临清州就地贩卖就是,就算去济宁州也有的赚,官爷们这么收岂不是要赔本……”

能把话说到这里的已经算是幸运,因为新来的这帮差人已经动手了,动手还不算,嘴里还大声的骂道:“无知刁民,那是番 子的规矩,如今我家老爷上任,用的是我家老爷的规矩,你还敢给老子顶嘴,这船货物来历不明,扣下了……”

运河边鸡飞狗跳,乱成一团,更有不少已经来到天津卫的南北-客商以及各色人等,都走出来看这个热闹。有那嘴快、好起哄的阁汉,看到那些货船上的船工水手被打的哭爹喊娘,还有落水的人,在那里哈哈大笑,口哨怪叫的折腾。

这帮闲汉也是被锦衣卫 压的慧闷,城内城外连个浑水摸鱼、占便宜的机会也无,现在看着锦衣卫吃瘪,一副要翻天的模样,各个兴奋异昝。

外地来的客商们则都是纷纷皱眉,心想天津卫若是这样,还谈什么发财,大家拿着成物过来岂不是送到别人嘴里的肉。

有人起哄,有人议论,税卡后面也是闹哄哄的一片,这等局面让新来的收税差人们更加的来了兴致。

货船都不愿意靠过来,这些人一边在岸边破口大骂,一边七手八脚坐船去河中驱赶,年没注意到岸上已经安静下来了。

王通一行人走到这岸边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人,马匹都前进不得,王通那里会客气,拿着马鞭朝前面就抽。

几下鞭子抽过去,回头看到是王通等人,认识的慌不迭闪躲,不认识的看到这么凶神恶煞的一群,谁还敢挡在前面,方才那些看热闹的闲汉各个低头向外跑,要是等下被抓去做苦力那可不是好玩的。

进了内囹,王通翻身下了马,一帮人在岸上跳脚大叫,兴致高的根本不看身后,他大步向前走去。

路边刚卸下来的一堆竹竿,王 通身上只带着腰刀,走到竹竿边上,俯身拿起一根手腕粗的竹 竿,想了想抽出腰刀,直接把竹竿顶端斜着削 了一刀,上面顿时有了个尖端。

身后历韬、孙鑫、李虎头等人看到,也都是有样学样的拿了根竹竿,他们今日出来本就是闲逛,身上带着的都是短兵器。王通双手拿着竹竿抖了抖,适应下重量,对准了前-面,快步向前跑去。

围观的人群安静,河上的人正诧异的看着自己背后,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新任兵备道和监粮派来的这些差人终于知道要回头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忙回头,却一个穿着锦衣卫千户官服的少年手持竹竿恶狠狠的刺来,这些收税的毕竟只是差役,身上穿着的都是棉袍布衣,丝毫没有阻挡的作用,到这时候,连惨叫都来不及了。

“噗哧”一声,竹竿直接把人体穿透,这时候被刺中那人才开始大声惨叫,王通脚步不停,一直推着竹竿向前冲去,被刺中人手死死的抓住冒出胸腹的竹竿尖头,就被这么推着一直向前走。

一直到河边,他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惨叫停歇,手也松开,扑通一声掉进了运河中,血污迅速的把他身体周围的河水染红,人在水里抽搐几下再也不动。

脚步有快有慢,有的人被刺中,有的人惶恐之间跳进了河中,王通看准一个,直接把竿子投了出去,正中胸口,王通大喝说道:

“假冒官差,敲诈抢掠客商者,依律当杀 !!!”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