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师和天津的消息不能在天内实现传递,京师下了炮罚话的旨意,这个消息同样无法在一天内传递到天津。

每年供皇宫用度以及皇帝赏赐的金花银从原来的每年一百万两,增加到每年二百万两,这样骤然加了一百万两。

尽管邸报还没有利发下去,可京师官场已经炸了,但仅仅炸了一下。因为每个人都被那骇人听闻的旨意开头吓住,随即又被旨意内那些限制弄糊涂了。

税赋不加,不开新捐,皇庄皇店不动,绝不挤占国库公款,天底下的人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弄钱。

难道那天皇帝喝了酒,又不知道从那里传出的小道消息,说是下旨前一天,皇帝回宫后被太后斥了一顿,却依旧不改本意,到最后太后娘娘也是无奈。把这个当成了小皇帝的孩子气胡闹。

京师莫名的有了传说,说当年太祖爷杀沈万三,从他们家取出来的聚宝盆被人在南京那边挖出来了。是南京兵部尚书亲自送到的京师的。有这个。聚宝盆在,一百万两银子算什么,放进个铜钱过几天那都是满坑满谷。

这传说就是后话了,朝议之后第二天内阁票拟出来,下午司礼监已经批红完毕,下旨天下。

为何这般快,无非害怕万历皇帝变了主意,大家能看出来,万历皇帝是铁了心要加金花银,宫内的反应却这般暧昧,是不是有几位大太监的意思,甚至有慈圣太后李氏的意思,还是尽快定下来为好。

万历皇帝或许有什么点子,不过机关算尽,到时候若有是非,大家就在这旨意上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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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三十那天京师下旨,天津在八月初一这一天当然收不到任何的消息。

原本一直是呆在宅院中的锦衣卫兵卒突然列队出营,在城中巡查巡视。看到拿着长矛大刀的兵卒列队行走。

城内的各色人等都是吓得战战兢兢。能不出门的就不出门,街面上都变得安静了许多许多。

城外那个新兵练营也有人骑着马在营地周围二里左右的地方巡视。又有大队的兵卒筛子一般的巡查。有心无心的闲杂人等都是不敢靠近,远远的离开。

反正盯着王通及其手下的活计是个日久天长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缓一天就缓一天吧。

七月二十八的时候,通州那边想要寻船做些事的人突然发现找不到船了,包括一些在通州卸下粮食货物。短暂停留几天做些私活的漕船。有人去打听,说是七月二十那天,就有一名山东的大豪客包下了船,不知道做什么用。 天津中转的大泊头,除却城外的港口之外,上游下游的都有不少船在等待,就在港口的上游,也有二十几艘大漕船组成的船队停靠。

这船只呆了几天也没看着动地方,有人赶着大车给靠岸的船只送饭,进进出出的不少人,不过管得很严。平时都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船上。

八月初一这天的晚上,那二十几艘大船停靠的地方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可这地方偏僻,又不是什么要紧处,没有人盯着,晚上忙碌也不知道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就算又看到的也是远远避开。

在天津城外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要多管闲事,运河和海河上都是如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方活的长远。

八月初二又是个大晴天。这几天。王通名下的两个货栈在码头上进出货物,城内不少锦衣卫兵卒都来帮忙。

王通是得罪不起的,那个和他合作的富商古自宾,还有招了个女婿的张家,都是王通护着的货栈,也是少招惹为妙。

所以这几天,宦官万稻河上查验夹带的人也都撤回了城内,运河运输顺畅的很。

给王家货栈和张家送货的船卸完了货物,也都是扬帆离岸,说来也巧。正好是上游一支大船队过来。

在这运河上走,船越多越好。大家首尾相连,一来走的稳当,二来也是有个彼此的照顾照应。

足足三十多艘大船,船上都是竹架起的大棚,大棚上苫盖着油布,也看不见里面装的什么。

现在的海河边乱糟糟的不像样子,不少牛马都跑到了河边,十几个,放牧打扮的汉子在那里焦躁的忙碌。

海河边上的那些劳工水手都是破口大骂:

“这是谁家的牲口,不看管好了来到这边,破了什么货物买了这牲口也赔不起!”

“兄弟对不住,客钱那边不知道谁家的混帐孩子割了缰绳,结果牛马全都跑散了,上午又没有饮水。结果都到日08姗旬书晒讥芥伞

牧人们满头大汗的赔不是,不多时兴财客栈的黄三和几个伙计也来了。见到这场面也都是满脸的苦笑,大声说道:

“各位兄弟,这些牛马是我们兴财客栈一位客官的,客栈看管的不小心,都跑散了,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家掌柜说了,晚上白送酒肉过来。”

黄三是熟人,海河边上这些人也不好发作的太过,骂骂咧咧做自家事去了,越忙越乱,似乎就是说这时候的模样。 有的牧人抓住了些牛马,在原地却吆喝不动,有的牧人却把牛马越赶越远,竟然朝着海口那边去了,又是热天又是喧闹,海河岸边棚子里很多人忙了一夜,正在那边睡觉,听到外面人喊马嘶的,各个被吵醒,气得破口大骂。

有一只船队从运河和海河交汇的的方拐了进来,三十多艘大船,可这个大船是走在河上的平底漕船。根本不能进海,这是来干什么的 难道是来装货的,那也应该天黑的时候进来才是。

不过现在岸边乱成一团,谁还顾的上河上这些船,反正不是来装货的就是去海里的,装货卸货等晚上。去海里送死谁管你。

岸上的牧人们总有人停住一些牛马,费劲的在身边聚起安抚,想要把它们赶回原来的地方,那只船队不断的有几艘船分出来停靠在岸边。说起来也巧,船只停靠的地方。正好是牧人停住牛马的地方。

也有人注意道,牛马一堆堆聚起的地方,这一堆堆的距离似乎是一样的,而且船只也只是那边停靠。

渐渐有人觉得不对劲了,彼此招呼着从棚子里出来张望,他们不过是船上的水手,岸上的劳工,看着不对劲,也不过是瞧个新鲜而已。

船头香城内被王通打压的厉害。城外势力很大,可几千香众,那些只懂得出力做活的人什么也不知道。此时跟着看热闹罢了。

总算有人觉得不对,琢磨着是不是去告诉上面的把头和香头的时候。船终于靠到了岸上,原本每艘船上只有几个水手。

此时紧闭的舱门打开,里面精壮的汉子纷纷涌出,朝着岸上跑去,那些看热闹的人一看这个”各个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着后面就跑。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从船里涌出的大批汉子根本不理会他们,反件是在岸边忙碌了起来。

“不要乱!!第一队按照事先的安排。先给牛马套上缰绳架子,第二队去帮着那船靠岸,给大炮栓上绳子,第三队去把那两艘小船直接拽上来小心些。不要湿了火药。

“下船再拿刀石兵器,拿到之后立刻去外围列队戒备!!”

“快去跟大人报告,已经靠岸,已经上岸!!”

锦衣卫的军校们此时都不是穿着飞鱼服,都是一身短打扮,有人还**着上身,各个在那里大声的吆喝发令。

这些军将不是在那里发兵器就是和兵卒们一起忙碌,也有人拿着鞍辔马具给早就带来的马匹套上,骑着马就朝着城内的方向跑去。

天津城城外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海河和城池距离几里,这边的事情那边还未必知道,之所以如此的乱。

是因为一直憋在新兵营练的锦衣卫兵卒突然倾巢而出,前面有拿着马鞭棍棒的兵卒,后面跟着穿着便装的队伍。

在队伍之中,十几匹马环绕着一架马车,听着那马车上的发号施令。原本当作货栈伙计的那些青壮们也接受了几个月的练,已经算是军事化的组织了。

前面那些马鞭棍棒的兵卒看见挡在路上的,就是棍打鞭抽的招呼过去,便于后面的大队通过。

城内不管是锦衣卫官署还是几个驻兵的宅院都是大门紧闭,庄客和第一营第一百户留在这边守护,王通带着几十骑兵在路上等候大队。

海河岸边的人越来越多,可看见锦衣卫兵卒明晃晃的刀枪,谁也不敢靠近。

“绳子栓的牢靠些,这上千斤的大家伙掉下去,大人耳是要行军法的,”

“好了,好了,让牲口们动吧!!”

岸上那些牧人再也不手忙脚乱。吆喝着抽打那些已经排列成队的牛马。牛鸣马嘶,粗大的绳索捆扎在火炮上,缓缓的被拖动到岸上来。

“装麻石的船靠岸!!大队的就要来了,准备卸船!!”

“木材没有!?那边不是有木头棚子吗,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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