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阁几人、张四维、李幼滋、申时行都是首辅张居正的典忧,豫个天下人共知。

其中吏部尚书李幼滋不过是赶巧了,在原来的吏部尚书张瀚举棋不定的时候,投机下对了注。

他能进入内阁不过是酬答而已。而申时行和张四维则是明明白白的张系,尽管他二人在嘉靖末年就已经是朝廷重臣,可没有张居正的提携爱护,恐怕在隆庆朝高拱执政的时候就要致仕还乡。

现在张四维是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而申时行是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看名号官衔也是不相伯仲。

可实际上,次辅吕调阳致仕之前。张四维已经是内阁实际上的次辅。大事张居正决断小事张四维则自己专裁。

申时行地位虽高,却是个不尴不尬的局面,内阁若不是首辅、次辅。能做的事情不过是参赞机要而已,这参赞不过是提提建议,听不听则是另外一回事,张居正和张四维都是有能的人物,身为阁僚,连建议都没什么提的机会。

那李幼滋熬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心满意足,平安富贵,大笔的孝敬送来,名份也高崇,等年纪大了致仕就是。这一辈子也算没有白活。

申时行开始时候起步并不比张四维低多少,如今虽然入阁又是管部的尚书,也算熬到了份上,可不管内外,都觉得这申时行不甘心。

礼部是清水衙门,大家进礼部不过是为了挂衔升迁,东阁大学士在内阁中一般排集第四,没什么地位,现在的申时行等若是闲差,还不如去管个不入阁的工部快活。

但众人琢磨是一回事,他申时行却一团和气,从来看不出什么郁闷愤懑的表现,整天都是个笑脸。

回到府上之后,不是下下棋,就是赏玩字画扇面,和几个清客吟风弄月,虽然身在朝中,却过得是一等一的富贵闲适。

在内阁朝会之中,大政之事众人都不敢说什么,要不然被远在湖广的首辅张阁老猜忌可就要倒霉了。但一些张四维能做主的小事,众人还要议论一二,马自强和李幼滋也要为身边人和属下争取利益,不在内阁的尚书、侍郎、都御史,以及各个够级别内外大佬,都有自己的诉求卓论。

按说这样的争论中最容易看出申时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但申大学士时张四维的决定从没有一点的反对意见,都是完全的支持。

甚至有两个,涉及到申时行门徒的事情,本来可以留京入太仆寺太常寺。那是清贵之极的前程,不过却被张四维的人顶了,只能放出去做个参政,政事即人事,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可申时行也让了。

谁家的门生离京,照例是要去老师那边辞别,可这两个门徒也是恨极,居然没去拜见,还在同辈人中说“虽有师实无师”。

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出来。众人的视线渐渐的离开了申时行,看来这位没什么大志向,也没有和张四维争权的心思,看来这朝局明明白白的张居正是一。张四维是二。没什么变数了。

礼部尚书申时行在自己的府邸中有一处阁子,就在花园的池塘边上。这阁子自号临风阁,是京师富贵人家中极有名声的地方。

临风阁中最有名的就是“名琴名唱”。申时行喜好音律,家中蓄养歌故琴师,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艺人,又藏了古时的名琴,当下名匠所做的精致名物。

明月当空之夜。三五好友聚集在这临风阁之中。垂帘之后,名琴鼓动,歌妓吟唱,又有美酒佳肴。又有高人雅士,有时还要请来秦楼的天女翩翩起舞,真真有若仙境一般。

这等好处所,偏偏没什么人能去得,这申时行也就是和身边的几个,清客观赏,偶尔邀请几位京师勋贵或者闲居的名家。

凡是去过临风阁聚会的人,出来后都是溢美之至,说这有若天宫,京师勋贵也有去过首辅张居正府邸饮宴的。都说富贵豪奢,自然是张阁老那边居首,但要是讲起风雅华美。申尚书的临风阁那要胜出许多。

名头越来越大,不过申时行在这临风阁举办聚会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京师的文人士子,够身份地位的,都把进入此处当成是一个象征。”,其中香河举子杨思尘则是每次都会在座的一位,这杨思尘是香河县的大富之家,虽然成年后家道败落,可还有三分贵气在。

富贵子弟爱好很多,杨思尘从小就学了一手琴艺,人称冠绝北地,家中三张名琴,都是中唐的古糊

不过这样的人说白了也就是个高级的清客罢了,杨思尘今年不过三八”凶俊秀挺拔,叉有众么一手技艺,在京师中名与极头“※

这样俊秀的年轻人,京师的富贵大宅门都是提防的厉害。进了宅子。要是和女眷有个不清不楚的,传出去岂不是丢人。

可也有那欣赏杨思尘的人家招他做客,这期间还真有了些是非,总有那春心动的小姐丫鬟,也有那耐不住寂宾的内宅姬妾,甚至还有那喜好男风的主人家,林林总总,偏偏这位杨思尘居然都是端正自持,洁身自好,没有惹下任何一桩孽业丑事。

而且这杨思尘不去青楼,自己家中有产业不愁吃穿,就在京师寻了一处宅院,和自己从小定亲的女子成亲之后就住在此处,每日或者和朋友同好交往,或者闭门读书,为万历七年的大考做准备。

有本领,有皮囊,有风格操守,这样的年轻人自然是名声大噪,杨思尘也得了个“思尘子”的雅号。

这杨思尘慢慢的也是自矜身份,寻常人家的宴饮聚会就不前往了,就算是京师第一等的富贵人家相约。他还要挑拣选择。

在京师名声越大,会试中选的可能也就越大,尽管阅卷的考官不知道试卷是属于谁,可其中关节甚多。大家心中有数,养望求名,京师士子都知道用这个手段,哪怕万一过不了会试无法拔贡中选,举人身份也有许多好差事可以去。

目前看,这杨思尘是京师中做的最成功的一位,众人文会的时候都看过这位做的卷子,文章也是不错的。甚至已经有人传言,杨思尘此次拔贡无忧,殿试的时候估计是个第六名的名次,差不多会在工部做给事中。今后前途无量。

申时行好琴,杨思尘又有这等本事,人品也是一流,两人交往很快就密切了起来,申时行好琴好音律并不是附庸风雅,也是有造诣在其中的。据说同为大学士的吏部尚书李幼滋,兵部尚书张四维都曾邀请杨思尘做客,却都被他推拒。

谁都知道在此时的京师奉承权贵,这张四维和李幼滋要比申时行更值得下力气,杨思尘这举动让申时行更加的欣赏,每次临风阁饮宴琴会,必然请其到场,这举动让杨思尘在京师中地位更高。

现如今莫说是临风阁的琴会。就连白日散朝,申时行有时候都要把杨思尘请到府中,双方以琴会友。清茶闲谈,也是京师士林的一桩佳话。

“默公,首辅后日就要回返京师,金花银之议沸沸扬扬,默公若能在朝中直言,必能得首辅大人青眼。”

杨思尘小指在琴弦上一抹,琴声悠扬,一曲终了,杨思尘淡然说话。申时行早就是换下官袍,穿着儒士长衫,他双手按在琴弦上,眼睛微闭,合奏之后,申时行还在回味。

听到杨思尘这般说,申时行微笑着说道:

“思尘,琴会之时,莫要谈这等烦心卓,扰了此时的清净

“金花银翻上一倍,增至二百万之数,收取之时,地方上的小吏差役摊派搜刮,还不知道要多加多少,最后受罪遭殃的还不是百姓民。此政一出,这安稳的局面又要动荡了。”

申时行活动了下手指,长吐了口气,脸上笑容不减,开口问道:

“以往不曾听思尘你说这等政事。金花银之事不过是圣上朝会中随口谈及,并未下旨也未安排内阁户部商讨,还未曾成圣意,你何必着急?”

杨思尘推开面前的琴,站起肃然施礼说道:

“默公,学生读圣贤书,自当秉持正道,如今圣意偏差,黎民百姓即将遭难,学生心如火焚,却无计可施,默公身在其位,正当直谏啊!”

坐在那里的申时行看着面前的杨思尘。这位年轻人神色很是网毅。申时行的脸色一点点的冷了下来,挥挥手说道:

“某倦了,思尘你先回吧!”

“请默公三思此事,学生得罪了。先请告辞!”

杨思尘深深一揖,起身后就向外走去,外面站着的管家含笑躬身,算是招呼,杨若尘走下台阶,却有个仆人正巧跑过来,两个人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那仆人爬起来就跪磕头赔罪,杨思尘也不在意,掸掸灰尘就要举步,网走一步,就听到身后的管家惊讶的出声说道:

“这不是我们府上给琴娘的玉牌子吗?怎么在杨先生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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