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想法很光棍,既然将宁欣再留在宫里有可能加深他们母子矛盾,她又掌握不住宁欣,到不如趁着皇帝忙于国政放宁欣出宫去...等等...

宁欣分茶时感觉到太后疑惑的目光加剧,太后似有似无的声音传入耳中:”不会的。”

是怀疑朝堂上的事情同她有关?

宁欣带着一分的祈求得为太后倒茶,“娘娘,臣女的事儿...”

眼波如水,宁静柔顺,太后丝毫看不出宁欣的乖张强势,心底的念头转瞬即逝,宁欣不过是尚未出阁的少女,朝廷上的动向根本不是他可以影响的。

太后抿了一口茶,眼角余光一直扫着宁欣的神色变化,怯懦,祈求,不安...太后庆幸皇帝很忙,若是让自己的儿子看到此时的宁欣,没准...烽火戏诸侯也不是不可能。

知子莫若母,自己的儿子太后最是了解,性格偏激,认准了怎么都都不会回头,看重一人恨不得将一切好的都给予,贤妃不就是例子?

贤妃所求得是什么,太后还能瞧出来,宁欣的念头,太后无法把握,“你想要什么?”

太后难得一见的直接,宁欣这样的未知‘红颜祸水’不适合留在皇宫里,趁皇帝还没泥足深陷,早早打发了宁欣为上策。

宁欣神色怯懦,心底满是悲哀,这副样子不是她装的,什么时候她才能有表里如一的时候啊。

“嫁妆。”宁欣水盈盈的眸子眼波如碧泉,“太后娘娘怕是忘记了您答应臣女的事...保不住亡母的嫁妆和宁家的财物,臣女没脸见宁家的列祖列宗。”

太后怔了好一会,食指弹了一下,她答应过下懿旨为宁欣向王家讨要嫁妆!

当时不过是她随口一说,宁欣却像是无用白花一般的记住了,以宁欣的能力,讨要嫁妆哪用太后帮忙?

薛珍虽然很让太后失望,但她可是太后嫡亲的外孙女!王家穷疯了的状况,太后不是不知,只要太后下懿旨,薛珍只能用自己的嫁妆偿还宁家的银子。

太后对薛珍心底总是有一分关爱之心的,别人逼薛珍还债她可以当作看不到,可给宁欣作主得是自己...太后心里颇为不是滋味,“这事?”

宁欣起身,柔弱般的跪在太后面前,仰着含泪的眸子,粉嫩若花瓣一般的嘴唇微微颤抖,“娘娘也不能为臣女做主么?”

太后眉头皱紧,“你在威胁哀家?”

“臣女不敢。”

“哀家看你是胆大妄为得紧,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想什么?”

太后狠狠的一拍椅子扶手,”宁家就剩你一个,你会缺银子?”

“谁会嫌弃银子多呢?”宁欣天真的问道。

“......”

太后被刺激得很是无语。

“臣女在江南为父母上坟时,羞愧极了。”宁欣悄无声息的给萧欢上一贴眼药,“因为臣女的不作为,宁家的清名...差一点被一家骗子毁掉,臣女看到那个人,真心想骂一句贱人!”

眼底的泪水越积越多,宁欣也越发的哀婉可怜,眼泪是女子最好的武器,面对男女都是适用的,哪怕太后知道宁欣是装得,也忍不住怜惜孤女宁欣。

“臣女早先也想着太太平平的算了,可在江南见到萧欢,臣女便醒悟了,臣女想要太平,可偏偏有人欺负臣女。”

“哀家看不出你被欺负!”

太后知道萧欢一家的处境,到底谁欺负谁?

”臣女若是不作为,不找个大大靠山,她们不都欺负到臣女头上了?“宁欣回答的理直气壮。

“臣女不愿将来有一日被父母骂为不孝女,不愿意宁家列祖列宗不认臣女,也不愿宁家凋零落寞...所以臣女需要属于宁家的财物。”

“若是哀家不答应呢?”

“俗语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地君亲师,亲只在君之后,自古有多少烈女贤女为家族舍身忘死?臣女不敢同她们相比,但为了延续宁家的荣光,为了臣女父母永受后人香火,臣女自当竭尽全力。”

太后食指点了点宁欣,赤luo裸的威胁,多少年没见过这样胆大妄为的女子了?

宁欣可以为宁家舍身侍君,太后却不敢赌,一是皇帝偏执的性子,二是...宁欣是医女,很厉害的医女,如果她此时赐死宁欣,她的性命多半也交代了。

“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只是要宁家的财物?”

“是,臣女只想让宁家延续下去。”

儿子和外孙女谁更重要?当然是儿子!

性命和薛珍哪个更重要?自然是性命!

几日的观察,太后发觉宁欣有一身不凡的医术,她头疼的毛病也不是今日才有,短短几日宁欣竟然让她有药到病除的感觉,用宁家的财物换解决头疼,阻止宁欣入宫,其实太后是赚的。

“哀家还敢相信你?“

“太后娘娘,臣女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太后同宁欣对视一瞬,谁没有个头疼脑热,像太后这个位置的人都是怕死的,让宁欣活着价值更大,万一将来她有个好歹,也多一位治病的医女。

当初薛珍选了王季玉做丈夫,太后是不赞同的,“哀家看在宁三元忠心为国的份上,帮你一把,宁家的财务....”

“臣女这有清单,请太后娘娘验看。”

“你连清单也随身带着?”

“回娘娘的话,臣女是想着时刻提醒自己。”宁欣面不改色的将清单交给太后,“外祖母很疼爱臣女,说是奉养忠臣遗孤是本分,可臣女不能不孝外祖母,占亲戚便宜不好,臣女以一年一万两零花算,已经免了十五万两银子。”

太后扫了一眼清单,似笑非笑的说道:“宁家的财物倒是不少。”

“臣女父亲天纵奇才,经商上也是在行的。况且宁家几代的积累,这些财物在世家勋贵面前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不下百万。”太后叹息了一声,薛珍的嫁妆有这么多么?

宁三元是配享太庙的忠臣,是皇帝树立起来的英雄,若是为这点银子就指摘宁三元生前贪污...让天下人怎么想?

太后如何也不能让儿子丢脸,官场上谁也不是干净的,各种孝敬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臣女的父亲曾经做过盐政,听说在他离开盐政五年内,没有一个盐商敢走私私盐谋取暴利。”

....太后嘴角微微**,宁欣是想说宁三元很清廉么?

宁三元活着的时候,即便他不做盐政了,盐税每年都很可观,当时先帝说过,宁三元是首辅之才来着,说是要留给...太后揉了揉额头,现在的盐税只有当年的八成,盐税银子哪去了?不言而喻。

太后道:“罢了,哀家不是不知宁三元的清廉。”

”来人,传哀家口谕,让王家归还宁家的财物。”

“娘娘,臣女以为限定个日期比较好。”宁欣腼腆的祈求,”都是亲戚,外祖母又是极疼臣女的,臣女哪敢在一次次催促她?一旦外祖母病了或是...臣女不敢辜负太后娘娘的好意。”

太后怅然道:“你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合着你是无辜的小白花,哀家是逼债的恶徒?”

“臣女不敢,您是主持公道。”宁欣讨好的凑近太后,”您也是为了臣女着想,臣女不会忘记您得恩典。”

太后摇了摇头,对宁欣有欣赏,有无奈,说宁欣市侩势力,她偏偏不肯入宫为妃,说她清高,在银子上有多有计较。

“限定半月,王家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得将银子还给宁家!“

”太后娘娘英明。”

“哀家算是服了你了。”

太后又仔细的瞄了瞄清单,宁三元殉国的时候宁欣不大,宁家的东西怕是记不全,王家既是有心谋夺宁家的财产,还能留下当年的老人?

所以这份清单应该不是宁家财产的全部,想到宁三元在江南盐政上的所作所为,百万两家私确实少了点,这么看王家许是能留下一些银子。

“先说好了,哀家会按照清单上为你讨回银子。”

“臣女只记得这么多,要不臣女再找人...”宁欣不舍得看了一眼清单,“算了,就这样吧。”

太后放心了许多,也不算太亏待外孙女!

宁欣心底却暗笑,有机会就要下手敲竹杠,用了宁家的银子不用给利息么?宁欣还是挺心软的,只加了三十万两...宁家真正的遗产早就在她手里了。

既然讨回了嫁妆,宁欣也就不在宫里住着了,请宫女帮忙收拾东西,皇帝赏赐给宁欣的好东西...她是一点都没留下的意思。

太后跟前的女官代替太后问道:“这样好么?”

“什么好不好?”宁欣眼睛搜寻着可以带走的东西。

女官瞄了一眼门口,太后一准站着偷听,“您可是清贵之女啊,若是真心出宫,带这么多东西怕是陛下那里...“

“你得意思是封存还给陛下?或者清高的拒绝陛下的赏赐?用不用再写一封婉拒的诗词给陛下?”

“...不是...”女官在宁欣面前低头,“大部分女子都会这么想...”

“你不觉得那样做很...虚伪么?”宁欣声音抬高了一些:“想同陛下彻底断绝关系,最好得是让陛下觉得我俗不可耐!同寻常女子没区别,况且陛下赏赐,臣女不敢不从呢。”

太后扶着妈**手离开了,这丫头,能屈能伸,实在是无法...形容的特别!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