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屋子里因为暴雨充斥着几许的沉闷,随着平王世子落汤鸡一样的跑进来,沉闷之气消散。

李冥锐从仆从手中拿过干净的毛巾,将毛巾按在平王世子的脑袋上,狠狠得揉了揉,平王世子被蒙着脸,张牙舞爪的反抗:“喂喂,谋杀啊!”

宁欣抿嘴笑着,眼里透出愉悦来。李冥锐见此更为起劲的折磨着平王世子了,对不起了,兄弟!

平王世子费尽九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跳出李冥锐的‘折磨’,炸毛道:“我说你...下手也太狠了点。”

扑哧,宁欣再有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方才平王世子像是一只落汤鸡,经过李冥锐一番‘雕琢’后,平王世子头发虽是干了,但却一根根的竖着,衣服半干不干的黏在身上,略显得狼狈。

平王世子气红了脸庞,眼里闪烁着尴尬怒意,手指着李冥锐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就在此时齐王慢悠悠的说道:“宁欣,咱们去别处,别耽搁他们!”

平王世子从李冥锐手中夺过潮湿的毛巾,直奔齐王...隔着很远飞扑向齐王,“堂哥,我的好堂哥!”

齐王两辈子加起来没有碰见过这样的事情,微微一愣的功夫,平王世子已经坐在他怀里,并且将湿漉漉的毛巾盖在了齐王的脑袋上,”堂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如此平王世子还不忘给宁欣送去了一抹秋波,隔着毛巾揉了揉齐王的脑袋,”咱们三人,谁跟谁啊,堂哥,哦,我的好堂哥。“

“你闪开!”齐王怒了。

平王世子如同灵猫一样先是扭了扭腰,随后飞快的跑到李冥锐身后,胳膊向前推了推李冥锐,委屈的说道:”堂哥。“

齐王拽下了盖在头上的毛巾,一番折腾,他的发髻有些乱,齐王同样气红了脸,握着毛巾的手臂颤抖着,“大胆!”

“玩笑,玩笑。”李冥锐护着平王世子,对抗愤怒的齐王,“我以为殿下这个样子挺好,更像个人!”

“确实。”宁欣笑不可支的在旁边接话,仔细打量略略显得狼狈的齐王,“比以前更像是个凡人,王爷,高高在上的您,不觉得孤独么?即便你以后是人上人,眼下也不过是当朝的一个闲散王爷,此时不享受青春,以后王爷会后悔的。”

“青春啊,青春,多美好啊,多美好。“

平王世子看场面得到了控制,拍了一下李冥锐的后背作为奖励,果然是兄弟,关键时候真是顶用。

他从李冥锐身后跳出来,也不管他身上的衣服是否整齐,挥舞着手臂,兴奋般的跳来跳去,“我们还年轻呢,太沉闷了人生多无趣...”

砰,齐王手中的毛巾精准的飞向平王世子,齐王道:”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平王世子拽下了毛巾,委屈的哦了一声,不过,看到齐王变了脸色也是难得的事情啊,自从堂哥恢复神智后,苍老了很多噢!平王世子下去梳洗换装,他其实更喜欢那个傻傻的,好欺负的堂哥。

不是因为李冥锐,平王世子不会接近如今满怀心事野心,老成且奸猾的齐王!

热闹过后,客厅里多了几许的和谐。

李冥锐坐在宁欣身边的椅子上,端起茶盏默默的宽茶。齐王不说话,他坚决不再多言,而且李冥锐也知道他插不上话的。

齐王目光落在看着外面雨幕的宁欣身上,”江南真是有乱子?我今日见了江南总督,看他的样子仿佛很害怕,能镇住总督的事情绝不是小事。”

宁欣继续看着外面,好看秀美的眉头微微皱着,嘴角隐约有一抹嘲讽。

齐王看后无奈的说道:“宁欣!”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这个师妹了,他越是想知道什么事情,宁欣越是不肯说!

齐王确定江南总督的反常同宁欣攸关,可宁欣除了拆穿了三个冒充的假货之外,来江南后一直很安静,她又做了什么?

见宁欣不为所动,齐王转而问李冥锐,”你知道么?”

自从同姜家定亲后,齐王对宁欣的关注就少了,一是不想姜家误会,怕给宁欣带去麻烦,二是既然下定决心舍弃追求宁欣的机会,他不想再同宁欣纠缠不清。

李冥锐摇摇头,宁家祠堂他没去,不是不想去,而是宁欣根本不让他去。

看出齐王的着急,李冥锐拽了拽宁欣的胳膊,憨厚的一笑:”我也想知道的。”

这么想不算厚道,不过齐家倒霉的话,他同齐家玉树还有得一争。

”你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婚约?还是想知道总府府会不会倒霉?或是想知道江南动荡对齐王的好处?”

李冥锐冲口而出,”都想!”

宁欣侧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堆砌了笑意,对李冥锐...自己总是容易心软,这种感觉太陌生,也不是什么好事,可她偏偏忍不住靠近李冥锐。

齐王垂下眼睑,宁欣含笑看着李冥锐的目光...很刺眼!也只有李冥锐才能说动宁欣,这项认知,让齐王世子心里颇为不是滋味,也颇为无奈。

“在宁家祠堂,江南总督莫夫人和江浙巡抚柳夫人都看了我父亲留下的手札随笔,她们都是贤妻贤内助,内能平稳内宅,结交命妇,外能辅佐夫君。许是她们从手札上看到了什么。”

“宁三元的手札可否给本王看看?”

“不行。”宁欣直接拒绝,“我出示手札只是为了证明他们母子三人是冒牌货,父亲留给我的东西,我是不会轻易给别人看的。”

齐王的手握紧了椅子扶手,他因为这句话而动怒,李冥锐却因这句话喜悦,不轻易给别人看,但宁欣给了自己,自己对宁欣是不是不同的?

换好衣服,恢复了风度的平王世子走进客厅,听了这么最后几句话,桃花眼一翻,“齐王堂哥,江南动荡对你来说才有好处。”

下雨天,空气潮湿闷热,平王世子扇动着扇子,没有主人自觉的坐在李冥锐身边,“堂哥,不想得好处啦?“

权利地位之争,可是不能心软,不讲情面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宁欣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即便江南总督意识到错改了宁三元布置下的河道,此时只能小修小补并期盼着暴雨能少下一点。”

齐王问道:”水患?”

“极有可能是江南百年来最大的水患。”

“没有可能挽救么?”

李冥锐和齐王同时问道,他们两人互看一眼,平王世子咂嘴道:“你们挺有默契的啊。”

宁欣看向齐王的目光带着几许的震惊,李冥锐心底纯良问出这句话不奇怪,齐王难道不知江南水患对他的重要?

但凡有大得灾祸首先被责怪得除了官员之外,还有皇帝,百余年来最大的水患淹没大唐帝国最重要的地方——江南,对当今的权威是个极大的打击,若是救灾不顺,所余三位护国藩王没准会死灰复燃,重起清君侧之心。

天下乱,对齐王有利。

“王爷怕总督府找到解决的方法么?”宁欣微微一笑,“这一点王爷不必担心,手稿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不是谁都是聪明绝顶算学惊人的宁三元!”

齐王眼里暗淡了几分,“在你眼里,本王冷血无情至此?”

“是。”宁欣点头,嘲弄的看着齐王,为了权势富贵,你什么都舍得牺牲。

齐王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抿了抿嘴唇,道:“是人都会改变的,这一回本王不想重走旧路,争权夺利少不了阴谋诡计,本王不是个心软的人,但本王不想以无辜百姓的尸体铸就向上的阶梯。”

他想让大唐帝国变得更好,而不是等他坐到皇位上时,发现大唐江山千疮百孔,民不聊生!

午夜梦回,他总会回忆前生的功过得失,如果他手段再温和一点,再为大唐百姓考虑一点,结果没准会截然相反的。

齐王很了解宁欣一般的勾起嘴角,“你误会本王用心,本王却从未轻视你,江南总督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是你能...继承了宁三元血脉的你可以!”

李冥锐道:“你来江南最最重要得目的,不就是让江南百姓记住宁伯父?”

宁欣直视李冥锐,她眼里从未有过齐王,“你想让江南百姓记住宁三元么?”

李冥锐同如今的宁欣有一定的差距,如果宁三元的遗泽能挽救滔天大祸,宁欣的地位会更高,会离他更远,当然也没有谁在欺负她,小看她,脱口而出,“想,这是宁伯父的应得的尊荣,也是你应该得到的。”

他们之间差距过大,他会弥补上,李冥锐不愿意拉低宁欣让他配合自己,李冥锐更不愿意见水淹江南。

宁欣看了他良久,淡淡一笑:“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薛珍在仆从的护卫下,走进了江浙巡抚衙门,仆从收了雨伞,薛珍弹了弹落在袖口的雨滴,“本县主相见巡抚大人。”

“昭容县主为何时而来?”江浙巡抚并未出迎,对进门的薛珍欠身,算是行过礼节了。

薛珍慢悠悠的说道;“一为大人顶上乌纱,二为冒充宁三元遗孤的三人,陈氏和萧颌,我不在意,不过那个女子,我想带走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