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贵祥哀求的眼神,我便起身,走至床边,望着气息虚弱的赫连炎,心内五味杂陈。

好一会儿,我带着几分冷意开口,“赫连炎,你赶紧醒过来,如果你就这样死了,你有脸去地下见我父皇吗?你残忍的从他手里夺来的一切,难道就要毁于一旦吗?”

“公主——”估计是觉得我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的好,贵公公忙止住我。

“怎么?”不是他让我说的吗?

贵公公干笑两声,“才奴才唠叨了半天,怕皇上听的烦了,哦,对了,公主,皇上给吃药了。檑”

“哦。”我自他手中接过药,贵公公识趣的到了门外,我微微一愣,难道他以为还要用口度药吗?

我用勺子给他喂,虽然还是会溢出一些,但比之前要好的多。

“公主——”贵公公这时端了点水果过来,“您尝尝,都是新鲜的。寺”

“多谢。”我客气的说,但并没有胃口吃水果,“对了,贵公公,你昨天跟我说的事,已经在办了吗?”

贵公公愣了下,但立刻想到了什么,便说,“公主,您别着急,奴才已经吩咐妥当的人去办了。”

“哦。”我稍稍放了心,“那尽快。”毕竟,赫连炎快醒了,我希望在他醒来之后,就有新的面孔出现在他跟前。

“奴才知道。”贵公公道。

赫连炎是这天晚上醒的,醒的时候,我还在睡着,贵公公在边上伺候着。

我是听着贵公公激动的尖叫声才醒的。

“皇上,您醒了,醒了?真是太好了,公主,皇上醒了,哎呀,皇上,您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太医,太医死哪儿去了?”

我急忙穿上鞋子走了过来,看见赫连炎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头顶。

我没敢上前,贵公公却在激动了半晌,突然觉察到我似的,忙将我往前一推,“皇上,多亏了玉公主啊,您受伤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玉公主在边上伺候着。”

赫连炎的眼皮微微动了动,视线缓缓朝我望来,我心口一紧,顿时有种缩回墙角的冲动。

“玉儿——”他虚弱的唤了我一声。

“公主她在呢。”贵公公站在我身侧,轻轻碰了我一下,提醒我该硬个声,可是,我却喉头发紧。

“公主,皇上叫你呢。”

“我.......我去倒杯水。”我突然转身,逃似的避开他的目光。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对他又气又恨,可是,他醒过来,我却懦弱的不敢看他的眼睛,明明我不欠他的,即便他身上的伤也是他自己弄的,可我就是不敢。

“公主,倒水就让奴才来吧。”贵公公却手脚利落的先抢了杯子。

“玉儿,到皇兄这边来。”身后,赫连炎虚弱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我不得不回头面对他,只是,双脚有如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我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

他眼底有希冀,希望我能靠近他,可是,我做不到。

“贵公公,既然皇上醒了,我就先回去了。”我猛然朝外跑去,在贵公公阻拦我之前,先离开。

后面,我似乎听见了贵公公的唤声,但很快就没声了。

我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但赫连炎醒了,他身边有贵祥,有太医,有宫女,我在不在无所谓。

但即便我回到了那关我的小屋,我的心仍旧不能平静。

赫连炎那日的疯狂自残,还有他醒来后究竟要如何处置我?这样的问题不停的搅着我。

第二天一早,贵公公就急匆匆的来了,“公主殿下?”

“何事?”我也焦虑了整夜,正巴不得有人来向我汇报赫连炎的情况。

贵祥一见我,就急道,“皇上闹了大半夜,不吃药也不休息。”

“?”这是什么状况?他到底想干嘛?

“公主还是亲自去瞧瞧吧。”贵公公又来求我。

“他已经醒了,吃药自己就行了。”我道。

贵公公脸色很差,“皇上一心寻死。”

“啊.......”

“皇上说公主殿下您恨他,恨不得他死,他说,只有他死了,你才肯原谅他,所以——”

“他这是疯了?”我真的觉得他疯了,如果那日自残是一时冲动,可好不容易从阎王殿走了一趟回来,也该知道怕了,怎么还要死?

贵公公急的快哭了似的,“昨晚公主您一走,皇上就不对劲了,不准太医们靠近,还将身上的绷带全部扯了,本来快要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这还不算,他还要砍奴才和太医们的脑袋,说奴才们不该救他,公主殿下。”

果然是疯的,我咬牙,却也无计可施。

如果我能说的动赫连炎,那么,就不会发生那些可怕的事,不是吗?

“公主,求求您了,现在唯一能劝皇上的,就只有您了。”

“公主,不为别的,就看在太医院众人无辜的份上,您随奴才去一趟吧。”

“走。”不等他再说,我已经起身,说实话,事情到了这份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本来就是因为我,我也不想太多人因此此事受到伤害,何况,我与贵公公已经有了对策,只怕他能早日找到能入赫连炎眼的女人。

到了养心殿,就发现里面一片狼藉,赫连炎跌坐在床下,腿上裹着被子,上身却是赤着,连绷带也没了,几处伤口看起来很怕人。

而两个太医,一个昏死在地不动,一个倒在桌子边,手捂着额头,看的出有血从他指缝间流出来。

看到我跟贵祥来了,那太医就像看到救星一般,差点喜极而泣,连头上的伤也顾不得了,就朝我们跪了过来,“贵总管,玉公主,皇上他......”

“没让他把话说完,贵公公就道,“好了,你先出去,对了,将王太医一起带走。”

“是。”那太医连忙拖着那昏死过去的太医,一起出去了。

“皇上。”贵公公忙去扶赫连炎,却被他一把推开,他的眼睛只盯着我,说不出什么眼神,但看的我心慌。

“公主.......”贵公公也没了招,只好求救的看着我。

我能怎么办?这里的一片狼藉告诉我,赫连炎心情很不好。

让我哄吗?

我要怎么哄?

“公主——”见我呆愣愣的站着不出声,贵公公急了,喊了我一声,又担心赫连炎,“皇上,奴才扶您上床吧,您还有伤在身,这样子坐在地上会着凉的。”

赫连炎又不吭声,又一把将贵公公推开,这下许是使的力大了些,贵公公哎呦一声跌倒在地。

我这才回过神来一般,走过去将贵公公扶了起来。

赫连炎瞅着我的眼睛顿时暗了几分,冷了几分。

贵公公忙挣脱开我的手,“奴才不碍的。”

我没理他,只知道,这些日子多亏贵公公一人支撑着,于国于私,他做的已经够了,赫连炎不该像对待一个奴才似的对他。

贵公公朝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劝赫连炎。

我照办,一个自称是奴才的人,都能为西陵着想,为百姓着想,我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走过去,扶起赫连炎的胳膊,想拉他起来。

但他很重,且似乎并不愿意起来而与我僵持着。

我试了两次,都没能动弹他,不由恼了,“你到底起不起来?”

“腿麻了。”赫连炎指了指他的腿。

“哎呀,这大冷的天,皇上在这冷地上坐了这半日,腿肯定是麻了,奴才帮您揉揉。”贵公公忙殷勤的过来,却被赫连炎一个冷眼给定在了旁边。

过后,他仰首望我,“你给我揉揉。”

我一口怒气憋在了嗓子眼,但贵公公立刻做出哀求的样子,“皇上有伤在身,公主殿下,真是辛苦你了。”

我没再说什么,而是蹲下、身子,轻轻地帮他揉腿。

揉完一条,他却又指着另一条,“这条腿也麻了。”

好,我权当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不会说假话,我认真的替他揉了。

等他舒服服的几乎快哼哼出声时,我才问,“好了吗?可以起来了吗?”

“嗯。”他点头,伸出一只手很自然的搭在了我的肩上,示意我扛他起来。

他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我身上,且不让贵公公帮忙,是以,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再弄到**,我几乎将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可这还不算,刚上床的他,事情又来了。

人有三急,内急的他竟然非得要我陪着才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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