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皇兄冷然一笑,“这皇宫守卫森严,我就那么容易带公主出宫?何况,即便带走了她,你的那些属下是酒囊饭袋不成,还要等这几天才能找到人?”

“你,你这畜生,你拐带玉儿出宫,还玷污她的清白,如今还敢在此......禾”

“玷污清白?还是你希望我玷污她的清白?”

“你——”

“虽然我是很想那么做,可是——”皇兄停顿了下,又冷笑道,“我偏不想遂了你的愿。”

“畜生——”

“不过,知道你从一开始便没安什么好心,可我还是忍不住掉进了陷阱。”

“......”

我听的直冒冷汗,父皇,皇兄......究竟当我是什么?原本我以为的宠爱与血亲,原来如此的不堪一击吗?

忽地,冯妃两指捏住了我的脸颊,逼着我仰头看她,“你......放开。妲”

“也不过有几分姿色而已,竟然真的迷惑住了他,还让他不顾禁忌。你究竟有何能耐?”她眯着眼睛看着我的脖子,忽地,另一手抓上我的衣领,猛然一扯,露出胸口大片的肌肤。

从未被如此羞辱过,我羞愤交加,猛然就向她胸口撞了去。

然而,冯妃身形太过敏捷,竟然毫不费力的闪了开,我直接摔趴在地。

而她,就那样居高临下充满鄙夷的看着我,“还真是.......下贱,被糟蹋成这个样子。”

我痛恨的瞪着她,冯妃绝对没有我以前想的那么简单,她在父皇跟前所有的乖顺柔弱都是装的,她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不仅这间可以窥探父皇的屋子,甚至她敏捷的身手.......

这样的女人在父皇跟前,父皇很危险。

但此刻,我也知道,在她跟前我讨不着好,因此,我也没敢乱来。

但我想,她到底还该忌惮我的身份,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只是,我不懂,她为何要带我到这间密室来偷听。

冯妃死死的盯了我一会,见我不反抗了,这才蹲下来,两指托起我的下巴,冷笑,“玉公主大概还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吧?”

我挣脱她的手指,厉声质问,“你到底想怎样?”

“怎样?”她忽地扬唇笑了,语气却充满讥诮嘲讽,“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却要问我怎么样?我能怎样呢?即便是恨你也不能杀了你啊。”

我惊了,她竟然如此大胆的暴露杀我之意,尽管没那么做,难道她就不怕我秋后算账吗?

“呵呵,放心,今日之后,你再不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公主了。”

我就奇怪了,难道我的心思就这么明显吗?皇兄不但能一眼看穿,此刻,冯妃也是一眼就看透我的心思,却是鄙夷的冷笑,“被你皇兄掳出了宫,如今这个样子被接了回来。哼,只怕很快天下人都会知道,西陵第一公主与自己的亲皇兄***成奸的事。”

***?成奸?好阴毒的词,刺的我心尖儿都在疼。

“你无耻!”我骂她。

她反手就扇了我一个耳光,目光狠毒的剜着我,“你下贱!被自己的皇兄玩成这副德行,还敢回来?”

“你——”这女人竟然敢如此对我?我气的疯了,她打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污蔑皇兄与我.......

我拼尽全力起来扑向她,哪知她腕力惊人,一把捉住了我的手,将我死死的抵在了墙上,一只手扼住了我的喉咙,另一只手顺着我的脖子,手指头在那些红印上圈圈点点,“哼,都是他做的?.......他该是多疼你啊,竟然留下了这么多的痕迹。”

那细细的手指忽地在我胸口使劲掐了下去,那一双水眸里迸射出嫉妒成狂的寒芒。

我疼的惊叫,双脚使劲朝她腿部踢了过去,可这女人是铁做的,竟然也不觉得疼,反而,越发用力,我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他偏偏要你?”

“放.......”我想这女人是个疯子,我今天真倒霉,偏偏遇见了她,我后悔死了,为什么要跟她进这间密室?万一她将我杀死在这里,外人岂不是连尸体也找不到。

我怕了,正当我以为自己会死在她手里时,她却突然松开了手。

骤然灌进口里的空气让我肺部一阵疼痛,我跌跪在地,扶着墙壁不住的咳嗽起来,胸腔难受的快要炸掉一样。

“我不会威胁你的皇位,”忽地,隔壁传来皇兄陡然拔高的声音,这让我牟然清醒过来,我好想喊皇兄救命,可是,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实在难受。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冯妃突然掏出帕子,在我脸上脖子上擦了擦,阴邪的问,“怎么样?亲哥哥的滋味如何?他亲你的时候压你的时候是不是很舒服?”

“疯子。啊。”

她陡然掐住我的下巴,厉色戾气,“说。”

p>“皇兄。”我想放开喉咙喊,但刚才被她一掐,此刻喉咙还痛,尽管拼尽全力,可是沙哑的声音还不足以让隔壁听到,何况,皇兄父皇此刻也不会想到我。

“你只因一个术士的妖言,就断定我会弑君夺位,残杀父兄?就让我跟我娘在那种下贱之地过活,甚至不惜让人放火烧死我们?”

“够了。”

“不够,你欠我跟我娘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不过,我可以不报仇。我会离开皇宫,离开西陵,我会永远消失。但是,我要带玉儿走。”

“你休想。”

“不然,你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可以一了百了,再也不用担心害怕了——”

冯妃阴毒的眼睛又看向了我,“带你走?”

我刚想说话,就听见隔壁传来,“来人,将十九皇子押入天牢。”

天牢?去了那里之人十有八、九是死路一条的。

我慌了,可比我更慌的却是冯妃,她一把揪起我的衣领,拖着我就往外走,“你皇兄是因为你才这样,你还不去救他?”

救?我乱了,迷糊之中,人就被冯妃推到了父皇跟前。

皇兄此刻还跪在地上,瞧见我来了,晦暗的眼神亮了下,但很快却是看向冯妃,眸底一片阴霾。

“玉儿?”父皇看我回来,十分惊讶,“你的脸?”

我才想起刚才被冯妃打过,脸上还有些疼。

“哎呀,皇上.......都是臣妾无能,玉公主死活不愿意走,说什么也要等十九皇子安然无事。臣妾是死活拦不住啊,这不,在门口还差点跟臣妾打了起来。”

“她的脸是你打的?”皇兄冷眼看向冯妃。

冯妃立刻板着脸道,“拉扯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碰上的。”

“你——”父皇生气的看着冯妃,“谁让你拉扯她了?如此不小心。”

“皇上——”冯妃似乎十分委屈。

而我此刻也懒的再为自己伸冤,我只想保住皇兄,“父皇,你饶了皇兄吧。”

“饶了他?”父皇拍拍我的肩,安慰道,“好,好,此事父皇自有主张,玉儿这些天在外面定是吃了不少的苦,乖乖回去,晚上父皇再来看你。”

“不要,父皇。”我不依,“我若走了,父皇还是要将皇兄关进天牢。父皇,皇兄就是偷偷带我出宫玩了一趟,现在,我完好无损的回来了,父皇就别责怪他了,好不好?”

父皇突然凝眸看我,“你偷听了?”

我一愣,自知失言,但父皇跟前,我不想撒谎,便点了点头。

不仅父皇,就连皇兄,脸色都变了,“小玉儿.......”

“混帐。”父皇骂向冯妃,“朕让你带她走,你竟然——”

“皇上恕罪,玉公主死活不肯走,臣妾也没法子。”冯妃立刻跪下请罪。

“滚,滚——”父皇不耐的吼着她。

冯妃立刻识趣的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还朝我剜了一眼。

“父皇。”

“住嘴。”父皇的怒气也波及到了我,不等我解释,就喝止道,“你什么也别说了,朕令你即刻回房,不然,连你也一起关进天牢。”

我错愕的回过不神来,父皇要将我关进天牢?

“小玉儿,”皇兄这时轻声喊我,“乖,听话,先回房。”

“我.......”

“皇兄没事。”

“还不快走。”父皇见我跟皇兄说话,立刻又吼起来。

我瞧父皇气的直喘,生怕惹出事端来,连忙道,“好好好,我走我走。父皇,你别生气,你——”

“你走,父皇自然不气。”父皇跌坐在椅子上,尽量放缓了语气。

我知道,今天这事闹僵了,我多留也无益,只能先回去慢慢想法子了。

我不安的离开,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得而知了。

只是,回寝殿的路上,父皇与皇兄的交谈内容始终在我脑海中盘旋,我.......

父皇质问皇兄拐带我还玷污了我的清白?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可皇兄说,这一切都是父皇的阴谋,想借此有个正当理由处死皇兄?然后将我远嫁.......

这根本不可能,父皇怎会设计害皇兄,更不可能利用我毁我。

可是,如果都不是,他们的争吵是为什么?又为什么闹到要关天牢的地步?

我乱了,等我回到锦玉轩的时候,整个人大概乱糟糟的狼狈不堪,月娥等几个一个个惊悚的张大了眼睛,“公主——”

“我没事。”我简单的敷衍他们,生怕他们再问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我好累,给我准备点热水,我想沐浴。”

“哦。”月娥连忙指挥其他宫女去办,自己则一路跟着我进到卧房,眼圈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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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我不在的时候,有人给你气受了?”我问。

月娥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却很快背着我擦了,“奴婢没事,只是,公主受苦了。”

“哎。”我一声叹息,长这么大,今天是最糟糕的一日,被父皇骂,被父皇的宠妃打,还差点被关进天牢。

想着,我也是委屈的眼圈红了。

月娥上前抱住我,“公主,没事了,别哭,别哭,皇上会为公主做主的。”

父皇?我突然失望起来,我在外的几日那么想念父皇,可是,一回来,父皇却如此待我?

我推开月娥,“别说了,父皇已经不是以前的父皇了。”

“公主,四皇子来了。”夏兰的声音刚响起,拓跋裬的身影就已经冲了进来。

该死,这是我的卧房,他竟然大喇喇的就闯进来了?

月娥想拦他,却被他一把推了开,他直接扑到我跟前,吓的我连连后退,“你要干嘛?”

“玉妹妹。”那一声急切的轻唤之后,我看到他漆黑的眼睛里泪光点点,但隐藏于后却是深深的愤怒,甚至杀气,“那个混蛋,他果然对你做下了这禽兽之事?”

“你说什么?”我瞪他,我已经够烦了,他又来添什么乱?

他突然上前,双手捏住了我的肩,制止我再逃,“玉妹妹,你放心,此事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我怒了,“不就是出宫玩了几天,你们到底想怎样?”

“公主。”月娥忙上前扯住我,“公主别说了。”然后又劝拓跋裬,“四皇子,公主才回来,您还是等等再过来吧,”

我瞪着拓跋裬。

拓跋裬很受伤的样子,苦笑,“难道你也对他动情了不成?别忘了,他是你的亲哥哥。”

我听的头都快炸了,“你们到底想怎样?”

“是你,你想怎样?”拓跋裬痛心的说,“你知道你被掳走的这几日,我有多担心你吗?我到处找你,晚上都不敢睡觉,就怕梦见你有不测,你.......”

听他这样一说,我才仔细看了看他,才发现,与我的狼狈相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才几天没见,他眼睛凹陷,神情疲倦而憔悴,甚至,那一身华丽的衣裳也是皱巴巴的,像是几天都没换过。

“你一直在找我?”我有些歉疚的问。

拓跋裬没有说话,只是忧伤的望着我。

月娥说,“公主,四皇子这几天天天都会来,每天都会打听公主的情况,不仅如此,四皇子每天都会出宫寻找公主。”

“你.......”我想不到他如此关心我,“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出去玩也不说一声的,害你担心了。”

拓跋裬摇摇头,“你回来就好。”

“嗯。”我点头,“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歇,我看你也挺疲倦的,不如也先回去歇——”

“不。”拓跋裬猛然上前抱紧了我,“我不走。”

“啊,你。”我想挣扎,却被他抱的更紧,“让我抱一会,求你。”

我尴尬极了,月娥却没有说一句话,默默的退下了。

“四皇子,我已经回来了,你别担心了。”我安慰他说。

“跟我走吧,回大玥。”过了好一会儿,他稍稍松开了我,说。

“跟你走?”我不解,继而摇头,“我不要。”

拓跋裬捏紧了我的胳膊,声音有些急促和沙哑,“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以为出了这样的事,西陵还有你容身之处?”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再没有那一刻有此刻这般惶恐了。

为什么都这样说?皇兄说让我走,冯妃说我会被人唾弃,就连拓跋裬也说西陵没有我容身之地?

到底怎么了?为何几日之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跟我走吧。”看出我的惊惧,拓跋裬又软软的哀求了一句,“你放心,你过去的事,我全当没发生,我们回大玥,我们重新开始。”

我盯了他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你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西陵就没我容身之地?”

“玉妹妹.......”拓跋裬疼惜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我的身上,视线一点点的阴冷起来,“你放心,你皇兄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猛然推开他,“他到底做了什么,你们要如此对他?父皇要关他进天牢,你也说他要受到惩罚?”

“到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拓跋裬似乎是被气着了,手指着我身上,唇角颤抖的吼道,“难道你都不记得他是怎么对你的?你身上.......他.......不要告诉我,你是自愿的?”

“你们——你们都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吗?”我就奇怪了,一回来,一个个的都朝我身上看,我真是被鬼附身了不成。

拓跋裬眉头皱了下,忽地抓着

我的手,将我带到他胸前,压低声音,“你告诉我,这几天,你皇兄带你干了什么?”

“什么都没干。”我气的嚷起来,“除了遛马就是除草。就逛了一次街,还惹了常三那个坏人。”

拓跋裬显然不甘心,又问,“晚上呢,你们睡在哪?”

“当然睡**。”我白了他一眼。

“你和他睡在一起?”

“我皇兄那人有洁癖,他最讨厌我睡在他**了,他才不会跟我睡一块。”平时,在宫里半夜到他**,那都是贼人害的。

“你们是分房睡的?”他显然不信。

爱信不信,“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拓跋裬无奈又痛心,“你还记得那日在我殿中看到的吗?三郎与絮儿。”

“干嘛?”又提那些。

“我问你。”拓跋裬眸中有着隐忍的痛苦,“你皇兄有没有像三郎对絮儿那样对你?”

嗡——我脑海中一个激灵,狐疑的看着拓跋裬,再联想到父皇的怒火,冯妃的羞辱,难道——

这才是一切罪魁吧?

“你们该不是以为........”那些话有些难以启齿,我说不出口,可是,皇兄怎么可能对我那样?他是我皇兄,亲哥哥,三郎和絮儿不是要成亲的关系吗?

“有没有?”拓跋裬紧声又问了一句。

我顿时吼道,“没有。”

“那你身上是怎么回事?”他凝眉质问。

“虫子咬的。”我不耐的说,都被气的快哭了。

“虫子会有这样的牙印?”拓跋裬讽笑着说,显然,他认为我在撒谎。

“牙印?”是人的??

拓跋裬一把将我扯到梳妆台前,拿起铜镜对着我脖子照,你自己瞧瞧,这是什么?虫子能咬出这样的印子?

“不是虫子咬的?那是什么咬的?”我气的反问他。

他突然笑了,是被气笑的,我看的出,“你倒反过来问我,你那好皇兄做的好事,你不问他,倒来问我?”

“皇兄咬的?”我的心陡然一沉,心口惶惶。

见我如此,拓跋裬神色复杂,“傻瓜,你真是个大傻瓜。”

他又恨又痛的看着我,“被人骗去了还不知道,还在处处为他说话。难道那天三郎和絮儿的事,还没让你明白什么是男女之事吗?”

“不,不可能。”我摇头否认,皇兄对我怎么可能会是那样呢?而且,我也没见他咬我啊。

“难道——”他见我毫不知情的样子,陡然眼神森寒,“他趁你熟睡之际.......”

“什么啊。”我迷糊了,这一天人都快被搅的疯了。

看我快崩溃了,拓跋裬也不敢再问了,忙扶着我坐到椅子上,“别急,我不问,什么都不问。你好好歇着,一切有我,有我。”

我连回答都懒了,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好累,真的好累,我什么也不想去想。

我不知道拓跋裬什么时候走的,我睡着了。

等我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整个锦玉轩里一片死寂,其他人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有月娥一人守在我屋里,神色惶惑。

“月娥——”我挣扎着起身,喊她的时候扯动了嘴角,有些痛。

“公主。”月娥连忙过来扶我,看我龇牙咧嘴的,忙道,“太医已经来瞧过了,公主脸上的伤只要抹点药膏,很快就会好的。”

“哦。”我要起来,我想打探皇兄的消息。

“公主,你要去哪?”月娥想拦我。

“找父皇。”

“公主,皇上现在还在气头上,”月娥劝我。

“不行。”我道,“父皇要关皇兄进天牢,我听人说过,进了那里的人不死也得掉层皮,皇兄禁不住的。”

“公主.......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为十九殿下说话?”月娥摁住我的肩膀,似乎有些义愤填膺。

“怎么了?他是我皇兄啊,而且,以前你们不都说他好的吗?”我疑惑的问。

“可是,再好他也不能对公主您做下那样的事啊?”月娥不忿道。

“?”

“公主,您别去了。”月娥顿了顿,直截了当道,“皇上下午已经颁发圣旨了,十九皇子已经被圈禁了。”

“圈禁?”我顿时全身发凉,进入天牢是必死无疑,可是,被圈禁起来,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可是,比死还要难受。

父皇他怎么可以?皇兄也是他的皇儿,不是吗?

“我要去找父皇。”我推开月娥,踉跄着朝外走。

月娥从后抱住我,苦苦劝道,“公主,您听月娥一句劝吧,十九皇子那是罪有应得。而裬皇子不计前嫌,向皇上提亲。公主您这个时候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

了。”

“提亲?”我更是吃惊到不行。

皇兄被圈禁,我却要成亲?这都什么事.......

“不行,我要找父皇说清楚。”我立刻甩开月娥。

月娥就像缠藤似的立刻又缠了上来,“公主,皇上下了令,这些日子,不准你踏出锦玉轩半步,不然,要拿奴婢们问罪啊,公主,求您了,安生几日吧,等您和裬皇子的亲事定下来,到那时,皇上心情大好,公主再悄悄的为十九皇子求求情,不就行了吗?”

“不。”干嘛要悄悄的?何况,皇兄也没有罪大恶极,为什么父皇不顾父子之情要将他圈禁?

我不理月娥,月娥大概也怕伤着我,也不敢太拦我,只是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的苦苦劝着。

我走到了大门口,却不想哗啦啦一排的侍卫简直像从天而降般挡在了我跟前。

我知道,我锦玉轩有侍卫暗卫守护着,可是,他们从来都不会出现在我跟前的,可今天——

“月娥。”我叫来月娥,问,“这是怎么回事?”

月娥脸色难看,吞吞吐吐道,“皇上怕公主出现意外,特加派了人手保护公主。”

“保护本公主还是看着本公主的?”我气道,朝那些侍卫吼道,“快让开,我要见父皇。”

“公主,您还是请回吧,皇上若想见你,自然会召见。”为首的一名侍卫还算客气的说。

我不依,上前想推开他,“你快让开,我有事要见父皇。”

“公主,请您回房,不然,别怪属下无礼。”那人忍着脾气道。

我火了,“你想怎样?”

月娥连忙拦住我,“公主,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皇上吩咐的,他们也没办法啊。”

“可是。”我哭了,“见不到父皇,皇兄要怎么办?”

月娥一声叹息,“公主,你先回房,十九皇子暂时并无性命之忧,反倒是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若冒冒失失的再过去求情,搞不好反惹恼了皇上,到时候只怕事情更糟。”

月娥的话提醒了我,但也让我心酸,什么时候我见父皇竟然也会受到阻挠了?而且,想要说个事还得看他的心情?

我无奈又难过的回到了屋内,月娥总算松了一口气,连忙让人拿了食盒过来,里面都是热乎乎的饭菜。

“公主,这些都是裬皇子让人准备的,都是公主爱吃的。”月娥兴冲冲的将饭菜摆上了桌,劝道,“公主,您快尝尝。”

“不吃。”皇兄落难圈禁,我却好吃好喝,这样没义气的事我做不出。

见我不接筷子,月娥又叹气道,“公主,看在裬皇子一片心意,你好歹吃一点啊,不然,奴婢见了裬皇子也不好说。”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知道拓跋裬向父皇求亲后,我对他开始反感了。

我都说过了不要嫁给他,他竟然还求亲,让我心烦。

月娥愣了下,追着我走到床边,又道,“公主即便不为裬皇子,也该为了十九皇子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我疑惑看他。

月娥轻轻一笑,“公主您想想,十九皇子如今落难,这满朝之中,除了公主您还有谁能救他?如果公主您不吃不喝,糟蹋坏了身子,到时候,谁又有精力去救十九皇子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陡然明白过来,现在的我跟皇兄是在一条船上。

哦,不,只有我好了,皇兄才能好。

因此,没等月娥再劝,我便起身来到桌子边,对着满桌子好菜狼吞虎咽起来,只是,多少有些食不知味。

我被关在寝宫,一连数日都不得出门,也没什么外人进来,唯有拓跋裬一天山趟的来。

我真的烦了。

看着他又给我带了饭菜,我气道,“你当我是猪啊,每天这样的喂?”

扑哧——

月娥和拓跋裬两个竟然同时笑出了声。

“就你那点食量,也敢跟猪比?”拓跋裬笑着将饭菜摆上了桌,今天,他还带了酒,“坐吧,陪我喝一杯。”

“不喝。”我气道,他却不以为然,自斟自饮了起来。

“喂,要喝回你那边喝去,我闻不得酒味。”我气的上前夺过他的酒杯,撵人。

“玉妹妹。”拓跋裬坐的稳如泰山,一双黑漆漆的眸子许是染了些酒意,变得湿漉漉的,“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本来不讨厌的,可是,让我嫁给他,我就讨厌了,“是,行了吧?”

“呵。”他勾唇一笑,直接用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嫁给我有什么不好?”

“.......”这人是不是喝醉了?

“你这傻瓜,那人是你皇兄,你跟他永远不可能,知道吗?”

“要你管?”我很好笑,他的意思莫不是我想嫁给皇兄?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我不管谁管?”他喝酒的空儿还能睨我一眼,只是那一眼有着深深的无奈和怜惜,让我突然心头一软,似乎自己有些欺人太甚,或者像月娥那日失口说出的‘不识好歹’。

“你的事一出,就算是公主又能怎样?还不是要遭人非议。”

“裬皇子,您喝醉了。”月娥生怕他说出不好的,连忙劝道,“不如,奴婢扶您回去吧。”

“醉?醉了倒好。你这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他又灌了口酒,过后踉跄着起身朝我一步步走来,“你再留在西陵,不但他会毁了你,就是那些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你。”

我被他步步紧逼,直退到了墙角,“你乱说什么?”

那时,我还不知道,是拓跋裬的主意,他怕我遭受到别人的异样的眼光与非议,这才让父皇关我紧闭。

而那些我被关锦玉轩的日子,整个皇宫都盛传我和皇兄苟且的事。

我不知道,在我迷糊的这些日子,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的龌龊。

“跟我走吧。”他忽然扔了酒壶,双手撑在我的耳侧,目光乞求的看着我,“玉妹妹,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为了你,我第一次介意自己的体型外貌。那一次回大玥后,我努力习武健身,再也不敢吃寻常爱吃的东西,短短一年的时间,我让自己完全变了个样儿,变的觉得能配的上你了,我才敢过来见你。”

他喜欢我?从第一次就开始了?那时我可是欺负过他的,“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没人比我更爱你了,知道吗?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跟我走吧.......”

月娥被惊的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拖住他,“裬皇子,您喝醉了,别再说了。”

拓跋裬甩开月娥,几乎哽咽道,“为什么你就算爱上那个男人,也不愿意正眼看我一眼。我的傻丫头。你知道吗?如果爱上任何其他的男人,我都不会再纠缠你。可是,那个男人,是你的皇兄啊,你跟他.......迟早会被他拖到地狱的。”

我吓傻了,他是说我爱上了皇兄?

不,我爱皇兄,可不是那样的爱,只是因为他是我的亲哥哥啊。

“裬皇子,求求您别再说了,您会吓着公主的。”月娥从地上爬起来,却又不敢叫其他人来帮忙,似乎怕别人听去他这有违礼数的话来。

拓跋裬这才停了下来,被月娥拽着有些不稳,但那一双眼睛却充满受伤的神色,紧紧的看着我,“傻丫头,我不想看你受伤,跟我走有什么不好?”

我紧紧的贴着墙壁,那一瞬,看他有如小兽般不甘又挣扎的样子,我真的差点就答应了。

可是,说不清为什么,答应的话我始终说不出口。

多少,我也是有些不甘的吧,不甘心这样被人摆布?

如果我就这样跟他走了,岂不是向世人宣告了我和皇兄之间不伦之事吗?那么,皇兄岂不是再无翻身之日?

“月娥,送裬皇子回去。”我努力稳了稳心神,尽量平静的吩咐。

“是。”月娥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过后,扶着拓跋裬慢慢向外走去。

他们一走,我顿时虚软的靠着墙壁跌坐在地,空荡荡的寝殿让我有种无助和无力。

从小到大都一帆风顺的我,第一次遇到了人生最棘手的事情。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更不知道求助于何人。

但是,我始终有一个念头,就算是要嫁人逃离,也要给自己一个清白,给皇兄一个清白。

然而,后来,我才知道,这所谓的清白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当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真相,唯有我被亲情蒙蔽了双眼,什么也瞧不见。

我当皇兄是哥哥,是手足。

皇兄却将我当成了.......用来深爱的女人。

一切的一切只能让我想到‘冤孽’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