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暮色,李青歌带着弟弟向永福宫走去,一路上,她都想着,之前高逸轩说过要带他们出宫的事,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筹划的。舒麺菚鄢

“李姑娘。”刚回到院子,还未进屋,就有两名宫女候在门口了。

里面的翠巧听言,连忙出来,对李青歌道,“小姐,你回来了?她们两个是皇上派来的,说是请你过去一趟特工毒妾:带着皇位嫁给你全文阅读。”

“去哪?”李青歌疑惑的看向那两个宫女。

两个宫女倒也客气,道,“雪阳宫。柘”

“雪阳宫?”那是皇上的寝宫,可皇上却一直喜欢歇在养心殿的......

而且,皇上为何要请她去他的寝宫?

不容她多想,两个宫女道,“李姑娘,请。唉”

“好。”李青歌将画儿交给翠巧,简单嘱咐几句,便跟着两个宫女一起走了。

——

雪阳宫中灯火通明,硕大的夜明珠分别放于殿角四周,照的殿中如若白昼。

两名宫女先进去禀报,随后,才让李青歌进去。

隐隐有女子的哭声传出,李青歌一顿,骤然想到,呵,一下午陪着娘亲说话,倒把教训赫连惜玉的事给忘了呢。

看来,她还是太过愚蠢,竟然又来找她所以为的靠山皇上赫连炎了。

想到这个,李青歌自己都为赫连惜玉的不识趣和愚蠢而汗颜。

稍微有点自知之明的人,都会看的清,皇上若真的想为她出头,真的想惩罚她李青歌,那么,她早在第一次下毒害赫连惜玉之时,就已经人头落地了,何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如今,她还能活的好好的踏进雪阳宫。

哼,叫她来,无非是皇上想让她与惜玉公主对峙。

如此,其实,那赫连惜玉已然落了下风了。

不然,以传言中,赫连炎对赫连惜玉的宠爱,只怕一看见她脖子上手指上的伤,就该直接派人杀了她李青歌的,何至于还要对峙?

所以,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李青歌并不担心。

既然,那赫连惜玉还不肯消停,她也不介意再落井下石一次。

眸中寒芒掩去,等进入内殿之时,李青歌已然换了一副纯良温顺的笑颜。

“民女见过皇上,公主殿下......”她稍稍福身,施施然行礼,云淡风轻的模样着实将跪在赫连炎脚步的赫连惜玉又气了个正着。

“起来说话。”赫连炎朝她抬了抬手,顺势端了杯茶,浅浅抿了一口。

“父皇——”泪痕未干,见赫连炎如此漫不经心,赫连惜玉就又哭了起来,“父皇,这一次,你再不为玉儿做主,玉儿真就不能活了。父皇——难道您就真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小小的民女,如此欺辱玉儿?”说话的同时,她还用她那根受伤的绑着厚厚绷带的手指指着李青歌,泪眸之中,溢满怨愤之色。

李青歌直起身子,看着小脸青肿,脖子上手指上还有右腿上都绑了绷带的赫连惜玉,不禁愕然,“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她不过给了这公主三针教训,一针锁骨,一针肩膀,一针手指......

那银针甚细,即便全根没入肉里,也不过能出一粒血珠而已,疼是疼的很,但却不容易看出伤来,血珠一抹,只怕连痕迹也找不见。

所以,这种银针扎人的法子,经常会被有些有心人拿来用。

既伤了人还能不让人找出破绽——

显然,这惜玉公主也是回去后,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伤口,无法指正李青歌,于是乎,自己又给自己添了这些伤来狂枭全文阅读。

瞧瞧,脸被揍了,脖子被掐了,还有手和腿也是断了么?

那她如何能跪的如此安然?

赫连惜玉愤怒的瞪着李青歌,哼,装模作样,她如此模样不都拜这贱丫头所赐吗?竟还敢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她怎么回事?

“李青歌,你打了本公主,还想抵赖吗?你用针扎本公主的脖子手指,还下了毒——,你还说云初公主死无全尸,你不但要让本公主死无全尸,还要让本公主尸骨无存,李青歌,我父皇待你不薄,不但照顾你和你弟弟,还将永福宫赐给你们,可是你呢,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屡次伤害于我,非要置本公主于死地不可。”

李青歌被她说的似乎越来越糊涂,小嘴一瘪,那粉嘟嘟的唇动了动,似要解释,却又茫然不知如何解释的模样,最终,只得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又茫然的看着赫连惜玉。

“你......”还敢用这样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赫连惜玉紧握的双拳都有些疼了,几乎咬着牙道,“李青歌,今天本公主找你到父皇跟前,也不是要问罪于你,本公主只想与你在父皇跟前说个清楚。若当初,本公主确实伤害过你,但那都是误会,何况,你伤害本公主更狠不是吗?如今,那些事都过去了,本公主也早都忘了,原以为可以和你和平共处,可没想到,你却......呜呜——”

她吸了吸鼻子,抹了把泪,哽咽道,“竟然还是不肯放过本公主,本公主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李青歌,你太过分了,你说,到底要本公主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需要本公主跟你跪下求饶吗?”

说罢,她倒真的转了个身,似乎就要朝李青歌弯腰磕头。

把个李青歌倒真吓了一大跳,呵,一想刁蛮只顾横冲直撞的惜玉公主今天竟然聪明的玩起了苦肉计?

如此一来,似乎是用软刀子来逼迫皇上惩戒她了。

李青歌故作慌乱的连腿了好几部,那一张小脸也是苍白的几乎没有了颜色,说话也是打着颤儿,“公主,您这话可是从何说起,民女担当不起啊——公主,皇上在这呢,您.......这样跪民女,岂不是冲撞皇上吗?”

赫连惜玉眼底闪过冷芒,她本就做做样子,哪里真像跪这么低贱的丫头,但被李青歌这么一说,似乎不跪还不行呢。

但一跪的话,也如李青歌所说,父皇在此......她跪李青歌,岂不是当这贱丫头与父皇同尊了吗?如此,岂是冲撞父皇?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嗖然,跪与不跪,似乎成了一个问题!

然而,赫连惜玉到底也是个聪明的,脑子一转,急忙冷笑责问道,“你担当不起?你如何担当不起?你自称民女,可是,比我这个公主还要尊贵呢。何况,你眼里有父皇吗?有我这个公主吗?”

顿了顿,她又控诉道,“但凡,你眼里有父皇一点,有我这个公主——,你也不会如此放肆,公然对本公主行凶。”

“公主——”李青歌眉头一蹙,似乎这才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惊愕的连嘴巴都合不拢似的,“公主,您的意思是,您身上的伤是民女所为?”

“难道不是?”赫连惜玉气的差点站起来,但一想到自己的腿是受伤的,还是跪着比较像一点,于是,又跪在那里,怒视着李青歌,“今天下午,难道不是你突然发疯的对本公主行凶,还扬言要本公主尸骨无存?难道不是你.......”

如此愤怒的指责,让李青歌愣了下,一双漆黑的眼珠子茫然无措的动了动,视线缓缓落到皇上赫连炎的身上皇妃,逆袭吧!最新章节。

此刻,赫连炎一边安静优雅的喝茶,一边听着两人互相指责,不发一言,那闲适的神情,根本不像是来主持公道,更像是闲的无聊看一场更无聊的戏,然后,闷的......无情无绪。

李青歌满头黑线,皇上还能不能表现的更淡定无视一些???连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父皇——”终于从激动的情绪中反应过来,赫连惜玉也觉察到气氛不对,好像就她一个人像竖了毛的公鸡似的,而其他两个人都没反应,让她完全有种,用尽全身力气使出的拳头砸在空气中的无力感。

“父皇,你若不信,可以直接问她。”

赫连炎这才掀了掀眼皮,目光幽幽的看向李青歌,“你说呢?公主说的可是真的?”

“回皇上。”李青歌有些迟疑,但似乎迫于皇上的威严,最终老实交代,“公主所言,不是真的.......民女冤枉。”

说着,她抬起明亮的双眸,看着赫连炎,一字一句认真的解释着,“皇上明鉴,公主乃千金之躯,民女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犯。何况,之前的教训,对民女来说也够了,民女哪里还敢招惹公主?何况,皇上也知道,民女才从外面回宫,连口气还没歇着,哪里就有那个心去对公主行凶呢?再者,公主身份尊贵,出行势必前呼后拥,侍女成群,民女一介草民,又不会武功,也没其他本事,怎么就能对公主行凶?而且,还能将公主伤成这样?民女自认为没这个本事,何况,惜玉公主身边的人也都是皇上精心挑选伺候公主的,岂能如此没用,任由公主让人欺辱?”

赫连炎点点头,“说的也有道理,玉儿,你还有何话说?”

“父皇。”李青歌的牙尖嘴利,在以往的几次交锋中,赫连惜玉已经领教过了,所以,对于李青歌的这一翻话,她也不意外,“父皇,玉儿没敢说谎,说谎的是她李青歌。父皇,下午跟随玉儿身边的侍女都能作证,是她突然过来卡住了玉儿的脖子,拿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迫其他人不敢靠近,然后才肆无忌惮的殴打我的。”

这样的说辞,似乎也能说的过去。

赫连炎目光又缓缓的看向李青歌。

李青歌眼角一抽,皇上根本就是不管事,或者说,他是闲的不知如何打发时间,让她与赫连惜玉内斗让他看着玩的,不然,如此伎俩怎会看不出?

“皇上,民女下午一直与弟弟在一起,民女的弟弟也可以作证,民女并没有伤害过惜玉公主。”

“你弟弟,那么点大的孩子说的话能信么?”赫连惜玉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李青歌唇一勾,冷笑着将她的话反驳了回去,“公主的侍女,皆是对公主唯命是从,她们的话更不得信。”

“你?你?父皇,你看看,她就是这样,哪里还当我是公主之尊。”赫连惜玉似乎逮到了什么把柄似的,立刻又叫嚣起来。

李青歌也不甘示弱,反正皇上心底自有一杆称,无论怎样,只怕结局都只有一个,所以,她也懒的装了,直接道,“那公主让民女如何?没做过的事也要承认吗?那公主不是让民女在皇上跟前说谎吗?公主难道不知,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民女可是惜命的很,才不会明知死路,还不怕死的往上撞。”最后一句,她明显有警告的意味。

“你?你没撒谎?那你的意思就是本公主在撒谎了?本公主将自己打成这样就是为了陷害栽赃你了?”赫连惜玉气的花枝乱颤,有些语无伦次。

李青歌一耸眉,不解道,“这个嘛,民女也很奇怪。公主为何要这样做?”

“你?”赫连惜玉一抬手,似乎触动了手上的伤,立刻疼的嗷嗷叫起来,一边还朝赫连炎撒娇起来,“父皇,好痛芳邻爹地赖定你。”

赫连炎总算开口,“来人,宣太医。”

“父皇——”赫连惜玉一吓,连忙道,“父皇,玉儿身上的伤已经让花嬷嬷包扎过了,太医院的那些庸医,还是让他们别来了。”

“花嬷嬷?”李青歌突然惊叫了一声,“哦,对了,公主,刚才来的路上,民女遇见花嬷嬷了,她正在找公主呢,好像说公主的......”

说着,她的视线犹疑的看向赫连惜玉的双腿。

赫连惜玉一惊,双腿本能的缩了缩。

李青歌莞尔一笑,道,“花嬷嬷说她的绑腿不知被公主拿到哪儿去了,还有,公主喜欢的那个侍卫.......花嬷嬷已经将她带到了您的房里,正等着公主您......”

“什么?她胡说。”一见李青歌邪恶的眼神,赫连惜玉一慌,怕她再说下去,本能的站起身,就朝李青歌扑了来,“你住嘴,住嘴,再敢乱说——”

“耶,公主,您真是厉害,腿都受伤了,还能如此步履矫健,呀,这手也很厉害,差一点就能扇到民女了呢。”李青歌坏坏的揶揄。

赫连惜玉顿时僵住,怔怔回首,就见赫连炎铁青着脸色,忙扑通跪倒在地,哭道,“父皇,您要为玉儿做主,这贱民不但伤害玉儿,还敢污言秽语来陷害玉儿——”

“额——”李青歌忙捂住了嘴,后悔道,“皇上,民女......民女一时嘴快,花嬷嬷交代过,不让乱说的,民女......皇上权当没听见。”

她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她屋里怎么会有男人呢?赫连惜玉气死,“父皇,她害我。”

“有没有害你,父皇派人前去,便会知晓。;来人,立刻去惜玉殿,给朕好好的搜搜。”赫连炎严厉的道。

“父皇——”赫连惜玉慌了,“父皇,你不信玉儿吗?父皇——”

“信你?你说,你手脚好好的,为何要说是她行凶于你?”赫连炎厉声质问。

“父皇。”赫连惜玉也知道自己戏演砸了,连忙道出实情,“父皇,玉儿错了,这腿上的伤是玉儿装的,可是,脖子上,还有手指上,真的是伤了,被李青歌用针扎的,到现在还疼呢,但是,银针细小,根本看不见伤口,父皇,玉儿这才出此下策,想让父皇给玉儿做主。”

“荒唐。”赫连炎气的起身,“你装伤害人,还敢狡辩?”

“父皇?”赫连惜玉满脸绝望,“父皇,为什么你不信玉儿,偏要信那个贱丫头。”

“贱丫头?”赫连炎脸色阴冷,目光沉沉的落在赫连惜玉的脸上,此刻,她满脸泪水滴花了她故意化的伤残装,让原本还算清丽的小脸脏兮兮一片,让人不忍目睹。

赫连炎心中对她本有的一丝疼惜,也被彻底磨光了。

“玉儿,朕这些年疼你宠你,要你做西陵第一公主,可是你,这些年,你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刁蛮恶毒......胡作非为,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贱丫头?难道就因为你是朕的孩子,是公主,就可以任意践踏别人吗?如此,朕倒是该让你知道,没有公主身份,你与普通人有何区别?”

“父皇——”赫连惜玉一惊,在赫连炎阴冷的没有一丝暖意的视线下,浑身止不住打颤。

“即日起,惜玉公主贬为庶民,逐出皇宫,永远不得踏入京城半步,违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