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舒殢殩獍”眸中一丝狠毒迅速掩去,赫连惜玉连忙又娇嗔道,“玉儿怎会心存不轨?玉儿是存心道歉去的。只是,谁知那李姑娘不领情也就罢了,还直接让人退了回来,这分明是没将我放在眼里,没将我放在眼里,也就是没将父皇放在眼里呀。父皇......”

赫连炎眼帘轻掀,细长的眸子里透着让人看不见底的深邃,“玉儿能够知错就改,诚心去永福宫道歉,这份心思是好的,只是,李姑娘拒绝你,也许这其中有些误会。你若真心想与她和解,父皇就命贵祥跟着,与你一起去趟永福宫,东西什么的还在其次,关键是你亲自与她说句‘对不起’去赔礼才是正经。父皇觉得,那李姑娘不是不懂礼的人,你以礼相待,她不会再为难你的。”

“什么?”让她亲自去跟那贱丫头说‘对不起’?父皇这是怎么了?她堂堂一个公主,去跟一个贱丫头说‘对不起’???“父皇,玉儿一早就命人过去的,是她不接受罢了。凭什么玉儿还得亲自去?”

赫连筠眼眸微眯,“你这是真心想和解的意思?”

“我?”赫连惜玉嘴一撅,十分不甘,“可是,玉儿就怕亲自去了,她还不接受,那到时玉儿......脸面可就丢尽了。嬖”

“你且去,她不接受,父皇自有主意。”赫连炎道。

“可是——”赫连惜玉眼睛朝云秀望了一眼,见她点头,只得跟着道,“罢,父皇,玉儿这都是看在您的面上。”

赫连炎微微一笑,“你能这样懂事,父皇很欣慰。只是,父皇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既然真心想与她和解,那么,日后要与她和睦相处,切不可再闹脾气。琅”

“知道了,父皇,玉儿会好好待她的。”赫连惜玉朝赫连炎俏皮的吐了下舌头,大着胆子戏谑道,“只是,父皇,你将她安置在了永福宫,又要封她个什么名分呢?”

赫连炎眼皮微微一颤,她的话让他想到了赫连筠昨夜急着求见自己想要指婚的事,看来,此事.......已然在宫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玉儿休要胡说,父皇留李姑娘在宫中,是为了你身上的毒着想的,倘若你觉得身子无恙,用不着她了,父皇即刻下令,让她出宫。”

“......”赫连惜玉愣了下,看着赫连炎深邃眸底那微晕的红,突然想到,父皇难道害羞不成?听说半年多未宠幸过女人了呢?

她忙道,“父皇,别着,不能让她走。”即便是父皇没打算封她为妃,自己也不能让那贱丫头就这么便宜的走了,哼,她要留下她来,这宫里可是她赫连惜玉的地盘,以后有的是机会整的那贱丫头生不如死的。

“父皇,这粥不好喝,我让人撤了吧,下次,玉儿一定煮好吃的东西给父皇吃。”

“嗯。”赫连炎点头。

“那玉儿就先去永福宫了,亲自与那李青歌道歉去了。”赫连惜玉躬身行礼,打算退下。

赫连炎朝贵祥使了个眼色,“你跟着去吧。”

“是。”贵祥应声。

大殿里,只剩赫连炎一个人,想到刚才赫连惜玉问自己要封李青歌什么名分?他耳根子竟然忍不住的有些发热起来。

再想到李青歌,那和赫连玉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容貌,不由又有几分叹息。

倘若,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这李青歌说不定就是他赫连炎的女儿。

而他也不必......

哎,这世间之事,总不能随人意。

他有了天下,成了西陵国最尊贵的男人,却失了她,丢了心,过着最荣耀却也最痛苦的日子。

如今,赫连玉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只望,一切还能来得及!!!!

——

赫连筠才离开,赫连惜玉就来了。

永福宫一众宫女齐齐跪下,恭敬的朝她行礼,整齐划一的喊着‘公主千岁千千岁’。

赫连惜玉身着淡粉宫装,一条紫红色缎带轻束腰间,上嵌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衬的身形玲珑有致,倒像是一夜之间长高了不少。

一头乌黑的长发梳成漂亮的坠月簪,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清丽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更显妩媚雍容。

哼,即便是容貌相似,她也要将李青歌打压下去。

她,赫连惜玉永远是最美丽的公主。

可是,单瞧李青歌,一如昨日的简单妆扮,可偏偏美的那么刺眼,精致的五官,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高贵而忧郁的气质,一袭略嫌简单的浅蓝色素衫,穿在她身上,偏显出一种淡雅脱俗,秀丽天成的气质来,她就那么安静的站在窗口,静静的望着突然造访的赫连惜玉,浑身清冷,宛若幽幽谷底的雪兰,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冷寞。

赫连惜玉嘴角不禁爬上一丝冷意,高昂着漂亮的头颅,冷傲的瞪着李青歌,“大胆,见到本公主也不跪下行礼?”

还以为是眼花了呢,没想到是真人,李青歌这才往前走了两步,福了福身,“民女见过公主殿下。”

而一旁也愣神的翠巧等人,也连忙拽着李青画齐齐给赫连惜玉行礼,只是......心中皆暗暗诧异,这个公主倒与自家小姐有几分相似呢,不过,那脾性可真不敢恭维,比自家小姐可差远了。

“哼。”赫连惜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却并没有让众人起来,而是优雅的坐到椅子上,目光淡淡的望向李青歌,缓缓道,“昨天的事,都是个误会,本公主现在来跟你说声‘对不起’,李姑娘,你可原谅本公主?”

额,这是来道歉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又来寻衅滋事的呢。

李青歌故意没有回话,只是傻愣愣的回望着她,一片茫然无措的神色,显然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

贵祥微一皱眉,只道,“李姑娘,公主这是为昨天的事亲自来向你道歉来的。”

“道歉?”李青歌似乎惊吓到,连忙俯身更低,“民女不敢,昨儿之事,民女已经知错了,还请公主大人大量,放过民女这些人吧。”

赫连惜玉一听,顿时怒了,一拍桌子朝她吼道,“贱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公主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亲自跑来欺负你不成吗?”

李青歌抬眼,无辜的眨了两下,那意思分明是问:难道不是吗?

“公主真的是来道歉的?”她仍难相信的问了声,目光询问的看向贵祥。

这丫头真是个鬼灵精,贵祥无奈摇头,面上却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这份鬼灵精倒与当年的赫连玉如出一辙呢。

“你们都起来吧,别再行礼了。”贵祥抬起拂尘,说道,赫连惜玉眼睛一横,瞪向贵祥,老东西,让你多事,不就是让这些贱婢多跪一会吗?又不会死。

贵祥故意忽略她眼底的恼意,只微微笑道,“惜玉公主,来之前,皇上是怎么吩咐的?只要真心即可,公主切不可再生别的事端。”

哼,就知道到父皇面前告状的老东西,“......”赫连惜玉猛然起身,正想发作,云秀已经过来,连忙道,“公主,贵总管说的对呢,公主若能与李姑娘和解了,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

话虽这么说,不过云秀知道,和解那是不可能的,不打起来已经不错了。

赫连惜玉身份尊贵,会使点性子闹点脾气那是很正常。

可是,让她万没想到的是,这李青歌竟然也是个死性子,连公主的面子也敢不给,公主既然表明来道歉的,不管态度如何,你就接了就是,再客气的给公主多说几句软话,事情也许就过去了,可是,哎......

看来,这李青歌根本就不是个善茬,怪不得昨天惜玉公主接连两次败在她手上。

醉儿等人也是一旁急的不行,她们倒不比云秀,认为只要认错说软话就好,这公主一来那样的神色做派,分明是来挑衅的。

可是,李青歌这样的态度,分明是以卵击石嘛,她们这样平明百姓,怎么能斗的过公主,所以,从心底里,她们又希望李青歌能服个软,先平复下公主的怒火,然后再慢慢想办法,化解两方的仇恨,公主毕竟是公主,身份尊贵,怎么也不能太难为她们了,不是吗?

李青歌扫了众人一眼,很快明白她们的心思,包括翠蓉,也给自己递来眼色,似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让她不要硬着来。

可是,只有李青歌自己明白,这赫连惜玉根本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只要她想做的,不管是不是伤天害理,她都会照做不误。

她是不会因为自己的服软求饶而放过自己的,一如昨天她铁了心的要剜自己的眼睛揭自己的脸皮。

即便一早命人送来玉屏风,明里是和解,暗地里却将那玉屏风上涂满了剧毒,若不是自己听那宫女说是惜玉公主派人送来的而多留了个心眼瞧了一眼,只怕此刻,这永福宫就要成为坟场了。

这赫连惜玉何其毒辣,而且无所顾忌。

李青歌敢断定,赫连惜玉与自己的梁子已经结下,不管自己态度如何,她都不会放过自己,那么,自己为何还要委屈自己呢?不如争取主动权,直接将她打压下去更好。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事。

赫连惜玉听了云秀的话,心思渐渐冷静下来,是了,何必逞一时之气呢,留着这贱丫头,她要慢慢的玩呢。

她不是下毒让自己毁容吗?哼,玉屏风她不收,那么,自己便亲自来好了。

“是了。”赫连惜玉突然扑哧一笑,笑声娇憨而妩媚,倒让在场之人一时愣住反应不过来了,“哈哈,本公主不过与你们开个玩笑,瞧你们,一个个的紧张的跟什么似的,本公主又不会吃了你们。”

她虽这样说,可众人并没有这样做,反一个个战战兢兢地,显得更加紧张的样子。

李青歌暗笑,可见这赫连惜玉往日**威......在这些宫女心中那是根深蒂固啊。

瞧着赫连惜玉脸都绿了,贵祥忙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伺候的宫女们如释重负,忙忙的撤出这殿内,虽然她们现今在永福宫负责伺候李青歌,可是赫连惜玉是公主,是主子,还是有权力折磨惩罚她们的,所以,在赫连惜玉跟前,她们怎敢放松呢?

多亏了贵祥总管的一句话啊。

李青歌也对身旁的几人道,“你们自去忙去吧。”

醉儿等人犹不太敢走,怕人都走光了,这公主要是突然发难,小姐一个人吃亏怎么办?

“去吧,我没事。”李青歌轻笑安抚众人。

众人这才各自散去。

赫连惜玉一旁冷眼瞧着,冷哼一声,倒是个有胆子的。

“李姑娘。”在云秀的眼神示意下,赫连惜玉慢慢朝李青歌走了去,俏丽的脸上挂着自认为和善的笑,“昨天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我都有错,不是吗?今天一早,本公主特意命人将我最喜欢的玉屏风送来做赔礼之物,想不到你竟退了回去,哎,想来是不肯原谅本公主了,所以,本公主这亲自前来,要对李姑娘说声‘对不起’,李姑娘,你我之间能冰释前嫌吗?”

瞧着她脸上的假笑,李青歌不发一语,直待她走到近前,方笑道,“一切单凭公主的意思。青歌不过一介民女,哪里能做的了主,只要公主能放下前嫌,青歌已然感激涕零。”

“哼,如此甚好,那本公主就去回父皇,说你已经原谅我了,自此以后,你我在这宫中可得和睦相处了哦。”赫连惜玉这话说的很大声,说完还故意朝贵祥望了一眼,“贵总管,您老在场,可全听见了哦,李姑娘已经原谅本公主了呢。”

贵祥连连点头,也道这样最好。

但,回过头的瞬间,背对着贵祥与云秀,赫连惜玉眸底突然阴沉起来,猛然拉起李青歌的双手,袖内飞速窜出一只皮毛雪白的闪电貂。

李青歌身子猛然一僵,只觉得掌心一疼,赫连惜玉已然松开了她的手,怀中抱着那只做恶的闪电貂冷笑,“哎呀,雪儿,你可真是不乖,怎么能胡乱咬人呢?”

贵祥云秀皆是错愕,连忙过来。

“公主——”云秀没想到赫连惜玉会带着闪电貂来行凶。

“李姑娘。”贵祥走到李青歌边上,拿起她的手一看,只见右掌心出现了血牙印,且一团乌黑之气迅速蔓延开来。

“不好,有毒。”贵祥脸色大骇,“公主——”

“哦,本公主不是故意的。”赫连惜玉连忙抱着闪电貂后退一步,生怕贵祥要逮了她的小貂,“再说了,雪儿还小,毒性也不强,顶多疼个三五日便罢了。”

说的轻巧,疼个三五日?怕是没那么简单。

李青歌神色阴冷,贵祥亦是如此,惜玉公主的闪电貂咬死宫女,已经出了不止一两起了,皇上已经命她将这小貂处死,想不到她竟偷偷留了下来,如今还伤害了李青歌。

“公主,你最好拿出解药,不然,皇上那儿,咱家也帮不了你。”贵祥语气很是不善,这惜玉公主从小心肠歹毒,任性刁蛮,除了皇上,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更是视人命如草芥,若不是因为那张脸,估计皇上也得杀她一百次。

赫连惜玉耸耸眉,不以为意的哼道,“没解药,”一面朝李青歌冷笑着睨了过去,“哎,李姑娘,雪儿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大概觉得你的皮肉香嫩,这才咬你一口,哈哈,没事的,你如果受不住那疼,也没事,将你那右手砍下来,这样,毒素便不会蔓延。而且,这样疼也就疼一会,不然的话,一个时辰,这毒就会蔓延到全身,到时候,那种疼可是让人生不如死哦。”

完了,赫连惜玉还连连的嘿笑两声,曾经被雪儿咬过的宫女死状再一次跃进脑海,想到李青歌很快也会那样痛苦的滚在地上哀嚎,她便一阵莫名的兴奋,连那双眼睛都放出了光来。

“公主——”云秀脸色也变了,来的时候都说的好好的,怎么公主突然改变了主意,又对李青歌行凶了?才在养心殿,她分明看出皇上对李青歌很是上心的,公主这样做......定会触怒皇上的。

“惜玉公主,咱家告诉你,若李姑娘有个好歹,皇上那儿——”

“够了够了。”赫连惜玉不耐的打断贵祥的话,“都说了,本公主不是故意的,是雪儿自己跑出来的,也怪李姑娘不小心,她就不能躲一躲的吗?”却没说,是她突然抓着李青歌的手,没等李青歌挣扎,便让那闪电貂咬了上去。

还有这样不讲理的,贵祥也怒了,不知为何,看到李青歌受屈,就像看到当年的赫连玉受苦一般,那也是他的主子啊。

本能的,他就护主起来,“公主,那就将这闪电貂交予咱家,咱家这就带它到皇上跟前,让皇上定罪。”

“放肆。”赫连惜玉连忙将闪电貂藏进袖内,冷眼瞪向贵祥,“这是本公主的东西,而且不过是只小畜生罢了,它又不懂什么,难道父皇还会跟一只畜生为难不成?”

贵祥,“......”

“贵总管。”李青歌暗自含上了解毒玉石,暂时能缓解毒素蔓延,但掌心那蚀骨的疼却让她苍白的额头渐渐冒出了冷汗,但说出来的声音确实清冷如冷玉击冰,声声干脆利落,“惜玉公主说的没错,这小貂能懂什么,不过是只畜生罢了,畜生伤人......虽然可恶,但是,咱们也不能跟畜生一般计较啊。”

“......”贵祥微怔,这李青歌这时候还有力气骂人,骂人不带脏字的,倒不同赫连玉,若是赫连玉,只怕疼的要哭了吧。

赫连惜玉听她明朝暗讽,不禁咬牙冷笑,哼,看你待会还有没有力气这般牙尖嘴利?

“惜玉公主。”李青歌自然没有忽略她眼底的神色,反冲她虚弱一笑,倒把赫连惜玉震住。

“公主能不计前嫌,亲自到这永福宫,与民女道歉,民女心中着实感动。”李青歌缓步上前而来,煞白的面上流露出浅浅的笑意来,看的赫连惜玉头皮一阵发麻,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该反击吗?不是该哭着求饶吗?不是该......

正疑惑间,赫连惜玉只觉双手一紧,顿时心惊。

而李青歌却已经抓住了她的双手,尖利的指甲狠狠的掐进她的掌心,面上却是带着真诚至极的笑意,“公主宽宏大量,亲自登门道歉,青歌怎能不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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