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亮,天空一片灰蓝的颜色,清晨的微风带着股凉意,夹杂着丝丝的湿气吹来,冷的夏之荷直打哆嗦。舒欤珧畱

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陌生让夏之荷微微一窒,但很快,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她骤然想起发生过的一切。

一夜之间,她经历了莫大的羞辱,与高远衣衫不整的独处一室,继而又被高逸庭来个现场捉奸。

这之后,她更是接连被丢了两次。

两次......嫜.

只是,这最后一次,她是被人丢到了哪里?

她手掌撑地,挣扎着坐了起来,双目四顾,却根本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只觉得身前的景致身后的屋子都带着股阴气森森的感觉。

难道自己被扔出高府了钼?

她不禁怀疑。

又一阵凉风吹过,她本能的又打了个激灵,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却发现,身上的衣服潮漉漉的,就连头发也沾满了露水,此刻湿哒哒的粘在了头皮上,非常的难过。

牟地,夏之荷张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凄惨的哭声顿时惊飞了树梢上熟睡的飞鸟。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样惨?

她手握成拳,不停的捶打着胸口,眼里泪珠滚落成行,心底恨意灭天灭地,“李青歌,李青歌......”口里一遍遍的嘶喊着李青歌的名字,带着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恨意和狠劲。

也不知哭号了多久,她嗓子都哑了,这才扶着墙壁慢慢的爬起来,只是,稍稍一动,全身的骨头皮肉都像是被锯撕扯般的疼。

她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的挪着下了两步台阶,刚没走两步,胸口一阵疼痛,她撑不住的干呕起来,一股腥热自胸口涌出,哇的一声,她痛苦的张口,吐出一大口血沫。

血——血——

夏之荷当即吓傻了,即便不懂医,她也知道,年纪轻轻就吐血,这不是好事啊?搞不好,她的小命很快就要到头了。

不,不要,她不要死啊。

心中的怕盖过痛,她走起路来倒更利索了。

不,她不要死在这地方,不要.......

终于,走出了这院子,路过一片花圃,她才认出,这里仍旧是高府,那么,刚才那院子......

脑海里一个激灵闪过,她猛然记起,那不是死了多年的四姨娘的院子吗?常听说她那边闹鬼邪门,那么,她昨晚就在那过了一夜?

想到这,夏之荷觉得不寒而栗,当即,加快了步伐,恨不得飞似的想跑开。

奈何,天还太早,这满府里还没有一个人起来,再加上天阴沉沉的,越发让她觉得鬼气森森。

夏之荷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看,总觉得有不干净的东西一直跟着自己似的,吓的她几乎走了三魂七魄,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软绵绵的,到了大太太那边的时候,她终于瘫软在了门边,使劲的敲门后,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砰砰砰——

“姨妈,姨妈。”见里面没有动静,夏之荷用重重的捶打着门,用力喊着。

里面很快有了响动。

“哎呦,是表姑娘吗?”周嬷嬷来开了门,夏之荷的身子立刻朝门里倒去。

周嬷嬷忙扶住她,瞧她浑身湿漉漉的狼狈,不禁皱眉,“哎呀,这是怎么搞的?”

“姨妈,我要找姨妈。”夏之荷抬眼,泪流满面。

“太太还没起呢。”周嬷嬷有些为难,自李碧茹被关起来之后,她就又重回太太身边伺候,然后,她发现,如今的太太脾气变的特别的乖戾难缠,稍有不顺,她就会发脾气摔东西,甚至,前一刻明明见到她笑,后一刻可能她随手就能抓到什么东西砸到你脸上,所以,周嬷嬷现在的日子也可谓是水深火热。

“我要见她,我现在就要见她。”夏之荷固执的吼了起来,抓着周嬷嬷的手,努力爬了起来,然后,猛一把推开她,自己朝里跌跌撞撞的奔了去。

大太太自从双腿不能动瘫在**之后,这觉是一天少过一天。

其实,早在夏之荷扑通一声倒在门边的时候,她就听见了响动。

过后知道是夏之荷,她也没理。

如今的夏之荷就好比落水的鸡,也扑通不出个好歹来了,听说连容貌都毁了,那么,就连女人那最后的一丝价值也没了。

对于一个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废物,她唐婉从来不屑也懒的去管的,尽管她是她的亲侄女。

哼,就连亲生的女儿如今她都鲜少用心,何况还是个隔了一层的侄女?

再说了,这夏之荷无用且无能,占尽优势条件,却屡屡被李青歌比了下去,如今沦落成这副模样,让人怎么还能指望她?

哼,不用想,她这大清早的找了来,定然又是不知在什么地方受了委屈,跑到她这边来哭诉了。

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大太太更加鄙视她了。

此刻,她躺在**,冷着脸色朝门口望去,她是决计不会给夏之荷好脸色看的。

“姨妈,姨妈——”

房门口的珠帘碰的叮当脆响,夹杂着夏之荷的哭喊,莫名让人心里一紧。

大太太眼神微冷,就见夏之荷已然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她的床头。

那凌乱干枯的头发湿漉漉的的贴在头皮上,越发衬出那一张脸.......丑陋的让人心悸。

“你这是做什么?”看她伸手要抓过来,大太太倒是吓的连声音都变了,一双眼睛恶狠狠的朝后面跟来的周嬷嬷瞪去,“死蹄子,谁准你放她进来的?”

周嬷嬷满心委屈,“是她自己闯进来的。”话这么说着,她人也立刻上了前,使劲将夏之荷拖了起来,“表姑娘,有话好好说,你这样会吓着太太的。”

夏之荷却又一把推开了周嬷嬷,又扑通跪在地上,朝大太太狠狠磕了个响头,就那一下,她还算光洁的额头立刻红肿了起来。

“姨妈,求求您了,您要是再不帮荷儿,荷儿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句话说完,夏之荷就捂着脸呜呜呜的哀嚎起来,那瘦弱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像是随时支撑不住就要倒下一样。

大太太这才心惊,几日不见,这夏之荷消瘦了许多,原本丰腴的模样如今骨瘦如柴。

“又是谁惹你生气了?”大太太不耐的问,一面朝周嬷嬷使了个眼色。

周嬷嬷立刻上前,扶了大太太坐起来,然后,拿起枕头靠在她身后。

夏之荷摇头,本来就丑陋的脸此刻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没有显出可怜之色来,反而让人觉得嫌恶恶心。

大太太本能的紧皱了眉头,她是爱干净的,对自己对下人都是如此,她的屋子她的东西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即便是不能动了之后,她也要一天一遍澡换两身干净衣裳。

所以,此刻看着夏之荷那脏兮兮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那有那脸上模糊的泪,不断从鼻子里流淌出与眼泪混在一处的鼻涕,让她就有如吞了只苍蝇般,难受恶心。

一抬手,指了指床头,周嬷嬷立刻会意,上前拿起帕子递给了夏之荷,“表姑娘,您先把眼泪擦擦,有什么委屈慢慢说。”

夏之荷接过帕子,随意的擦了擦泪,还就势撇了下鼻涕,这才又哽咽哭道,“姨妈,如今我在这府里,活的简直不像个人了。”

那也是你自找的,大太太冷眼睨着她,若不是她当初背叛高逸庭,何至于今日连一个依靠都没?

见大太太不吭声,夏之荷忙又指着自己这张脸,痛心疾首的道,“姨妈,想必你也知道,大表哥是如何解了毒清醒过来的吧?”

“倒是要谢谢你了。”大太太敷衍的说了一句,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尽管那时她被关在柴房里,送饭的周嬷嬷还是及时将高逸庭好转的消息告诉了她,只是,那时的她......已然全不在乎了。

儿子?儿子又能怎样?她如今还不是被人关进了柴房,受尽羞辱?

她这是看开了,这世间,谁都靠不住,儿女更是前世的冤家,除了不断的消耗刻薄她的,他们哪里能指靠的上?所以,柴房两日,大太太什么都看开了,看淡了,也就越发变得乖张无情了。

两颗豆大的泪珠嗖的滚落,夏之荷一声尖利的哀嚎,“可是,我的脸却被毁了啊——”

“这也是谁都没想到的事啊。”大太太不痛不痒的回了这么一句,却并没提要怎么补偿,甚至连一声安抚的话也没有。

夏之荷心里苦不堪言,尽管知道大太太会是这样的反应,可是,这府里除了找她,她还能找谁呢?

当即,她忍下心中怨愤,话说的冠冕堂皇,“不,我并不后悔,只要能救大表哥,别说是这张脸,就算送上我这条命,我也是心甘情愿。”

大太太漫不经心的瞟着她,“难为你还有对庭儿的这片心。”

“可是,我就恨那李青歌呐,她明明知道......”夏之荷故意忽略大太太话中的嘲讽,愤恨道,“她明明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她是故意想害我的啊——”

“不是说为了庭儿连命都可以不要吗?”大太太状似疑惑的回了这么一句。

夏之荷表情一僵,立刻道,“那是自然,我只是恨她什么都不说。而且,她能解大表哥身上的毒,为何到我这就束手无策了,我看她分明就是想看我毁容,她......她是在嫉妒我比她生的美,嫉恨我抢走了大表哥,所以,她才用此卑劣的手段来报复我。”

大太太深深如枯井般的眸子,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讥诮的意味越发明显。

如果说,一开始她也有这样的怀疑,可是,事到如今,她还那样想的话,她脑子准被驴踢过?

李青歌会嫉妒她的美貌?依她看,恰恰相反,夏之荷虽美,却美的过分张扬,显得俗气做作,而李青歌,小小年纪便出落的如空谷幽兰般,娇美如画,气度不凡,可以想象,这样的她,再过几年,又会出落成怎样倾国倾城的人物?

再者,李青歌不爱高逸庭,这是她很早就发现了的,由此,她才更加恨上李青歌的。

只怕,她夏之荷亦有此感吧?曾经爱她的男人如今移情别恋夏之荷,她的心里只怕更不好受。

面对大太太奚落讥讽的眼神,夏之荷略微有些心虚,过后,又哭道,“这也倒罢了,姨父已经答应过,等闲下来,挑个好日子,就会让大表哥娶我过门。本来这也是桩好事。可是,你知道那李青歌都做了什么吗?她就是成心来毁我,毁姨父,毁大表哥,毁整个高家啊?”

说着,夏之荷又吸了吸鼻子,脸上呈现出一种悲愤决绝的神情来,慢慢的又将昨夜发生的事一样不落的全说了出来。

周嬷嬷当即脸色就变了,恨自己没躲的快,竟然听见了老爷的丑事。

而大太太听罢,亦是恨的牙根痒痒,“你说,这是李青歌一手策划的?”

“不是她还能是谁?”夏之荷愤恨的眯起了眸子,想到昨夜李青歌的那些话,全身的痛又开始了,“昨晚,她什么都承认了,还使唤手下的丫头打我,一直将我打昏了扔到了四姨娘那院子里,呜呜呜,姨妈,可怜我在露水里过了一夜,咳咳咳......”

说着,夏之荷又干咳了几声,以示自己的虚弱与痛苦。

大太太冷眼瞅着她,“连你都被她打了出来?那我还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将我抬过去,再让她打出来?”

想不到自己与高远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能激起大太太的斗志来,夏之荷心底有了片刻的茫然,但很快,眼神一冷,冷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姨妈,明的咱们不是那李青歌的对手,暗的还不行吗?”

大太太心下一窒,眉心聚拢,“你的意思是?”

夏之荷扭头,瞟了眼身侧的周嬷嬷。

“无事,她是我的人。”大太太道。

夏之荷点点头,心一横,眸中杀意掠过,“只要有银子,没有办不好的事,咱们直接找人——”话没有直接点明,但是,夏之荷很果断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杀了她?”大太太目光一凛。

夏之荷重重点头,“嗯,姨妈,只要李青歌不死,就难有你我出头之日,唯有杀了她,我们才能有好日子过。”

“你别瞎说,杀人可是说着玩的?”大太太连忙呵斥她,然而,心里已经在考虑她的话,其实,她早就想过要杀李青歌,只是那头......一直交代要让李青歌生不如死,谁知后来竟发生了那些事,倒让她自己生不如死起来。

而今,混的连几十年住的屋子,都要被那李青歌收走,大太太心里越发不甘,也渐渐萌生了杀意。

“姨妈。”夏之荷忙劝道,“姨妈想想,那李青歌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不也是将姨妈往死里逼,将我往死里逼吗?哼,我算是看透了,如果我们不杀她,迟早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在她手上。真的,姨妈,我可一点没有瞎说的意思,你看我身上的伤就知道了。”

“表姑娘话说的好,可是,这杀人岂是容易的事?搞不好连自己都得搭进去。”周嬷嬷从旁说了一句。

大太太也是这个意思,“听说那贱人手底下来了两个会功夫的丫头。”

想到春花秋月,夏之荷目露寒光,“是了,那两个丫头确实会点功夫。”哼,若能说服大太太杀李青歌,她定然要求连那两个贱人一并杀了,哦,不,整个荷香苑的人都该死,全都该死,要一个不留的全部杀光,杀光......

“这倒不易了。”大太太摇头叹道,“要是弄不好,咱们都得吃官司。”

夏之荷早就想好了,立刻道,“姨妈别急,先听荷儿说。那两个丫头功夫可能不差,一般的江湖小混混可能不是其对手。可是,荷儿知道有一个地方,定然能将李青歌杀了,并且不留痕迹。”

“哦?”大太太疑惑,眼神有些松动,若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倒是可以考虑,她深知,有李青歌在一日,她就永远无法过上正常的生活。

“姨妈有没有听过一个叫焰门的地方?”夏之荷稍稍凑近了大太太,略带神秘的问。

大太太想了想,摇头。

“我知道。”夏之荷眸中漾过一丝得意,曾经无意中听爹说过,爹那时就想与焰门做交易,只是,焰门要价太高,爹最后只得放弃,选了别的法子。

“焰门乃江湖上最厉害的杀手门,传闻,只要被焰门盯上的人,从来不会有活着的机会。焰门好比那阴曹地府的阎王,倘若要你三更死,绝不会拖到五更。”

“真有那么邪乎?”大太太不禁好奇。

“嗯。”夏之荷点头,眼底又露出一丝迟疑,道,“只是,他们要价非常高,常人一般不会找他们,除非非常棘手的人物。”

“那——”大太太心疼她手头上那点银子,她知道,夏之荷之所以来找她,无非就是她自己穷的叮当响,指着她的银子呢。

“太太放心。”夏之荷立刻看透了大太太的心思,忙道,“那李青歌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丫头罢了,杀她能费什么事?只怕焰门三流的杀手就可以办到。所以,这次肯定不会花很多银子的。”

“哦。”大太太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但是,这焰门——”

“太太放心,我自会去办。”经历了这些耻辱,夏之荷的心里莫名壮大了许多,她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只有杀了李青歌的心在支撑着她。

大太太显然不太信任的望着她,“你能办好?”

“姨妈。”夏之荷牙关咬紧,“只要能杀李青歌,就算上上刀山下火海,荷儿也不怕。”

她这是做好了拿命与李青歌拼呢。、

大太太瞧着她的架势,倒稍稍放了心,过后道,“好,此事,你先办去,若缺银子,就到我这儿拿,不过,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倘若,杀不了李青歌。”

“那荷儿便去死。”不等她话说完,夏之荷自己咬牙下了狠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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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昨天看到个亲竟然猜高逸庭是男主,捶胸啊╮(╯▽╰)╭

另:感谢——雲航天涯自在飛、淼淼宝宝、tsuix、拒绝聊天60000、19724218421842小李飞刀、寂月飞雪、晓风拂面、choomama等亲的荷包钻石和鲜花。

还有许多亲的月票和咖啡,呵呵,群么么\(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