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歌一声令下,那两个丫鬟就朝这两个婆子扑了过来,吓的这二人连连后退,其中一个好巧不巧的撞到了正失神无措的李碧茹身上,结果两个人一起摔倒。舒僾嚟朤

因那婆子体型肥硕,身材臃肿,那一身的肥肉堆积的压到了瘦弱的李碧茹身上,直让她不住的翻白眼,差点一口气没过来。

边上另一个婆子见了,立马和另外两个丫鬟一起,将那婆子给拽了起来,这才算解救了李碧茹。

可也就因为这一压,李碧茹手腕骨折了,痛的她冷汗淋漓。

到底是大夫,高远虽然对这种突发状况很是不悦,但还是替李碧茹看了伤,并且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婷。

那两个婆子互相递了个眼色,想趁乱溜走,却被李青歌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冻在了原地,原来那个搜查的丫头,也立刻领命上前,对那两个婆子说。

“二位妈妈,还是配合着点吧,不然,你们多拿了什么东西,主动的交出来,也省的我们麻烦。”

“怎么会?这大少爷屋子里的东西,奴婢们怎么敢拿?姑娘真会说笑。”那两个婆子还是嘴硬,毕竟,倘若被老爷知道,她们收受贿赂替李碧茹遮掩,只怕遭殃的不止李碧茹,她们两个也逃不掉诣。

两个丫头脸色也冷了下来,“既如此,那我们就要搜一搜了,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若搜到了东西,你们两个,这几十年的老脸,也就算彻底被你们丢了......”

“我,我们......”两个嬷嬷连连后退,开始有些后悔刚才的一时贪心了,那一个镯子还有一对耳环倒还好交代,关键那份六百两银子的欠条该如何解释?

那李青歌可不是个傻的,她会想不明白?

再者老爷会信?

李青歌冷眼打量着那两个婆子,见她们神色紧张,眼神透着悔意与迟疑,便冷声道,“你二位是何意思?难道想反抗不成?”

“不,不,不......”两个婆子一时间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边上,李碧茹手腕被包扎好了,但还是痛的钻心,只是,眼下她已经顾不上疼,让这两个婆子早点脱身就正经,不然,查到了,自己无疑是不打自招。

“李姑娘。”李碧茹颤巍巍的靠着墙壁,声音柔弱无力,却充满悲愤的情绪,“我知道你对奴婢有成见,你如果想惩治奴婢,那就冲奴婢一个人来,犯不着牵连这两个嬷嬷,她们不过是奉老爷之命,过来为奴婢验身,不过这么会子的功夫,又能做些什么?哼,你说她们身上带了不该带的东西?能带什么?大少爷房里的东西可都在这里,你仔细瞧着,可曾少了东西?你不信奴婢也就罢了,可是,这两个嬷嬷可都是这府里的老人了。就连往日里,太太对她们也是礼让三分的,你今天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两个小丫头子搜她们的身?这话传出去,可是好说不好听啊。咱们高府向来都是怜惜下人的。李姑娘此举,难道不怕别人说你刻薄下人吗?”

“是啊,李姑娘,奴婢们在这府里伺候了几十年了,一直循规蹈矩的,何曾偷拿过主子的东西?李姑娘叫人搜我们?这分明是打我们的脸吗?这让我们以后还怎么见人?”李碧茹此话无疑一剂镇静剂,让那两个婆子瞬间拿定了主意。

此事若被李青歌给查了出来,她俩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说不定老爷一气之下,直接将她们撵出府也有可能,那么,可就因小失大了,离了高府,她们哪里寻这么好的去处去?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青歌得逞。

“奴婢纵然身份卑微,但好歹也是这府里的老人了,在这府里伺候了一辈子了,老了老了,还被当成贼了,呜呜......李姑娘,你这话可真叫人寒心呢。”

两个婆子边说还边哭了起来,然后,在李碧茹眼神示意下,两人齐齐朝高远跪下磕头,哭道,“老爷,李姑娘冤枉奴婢两个也就罢了,毕竟她才来这府里多少日子?她不了解奴婢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老爷,奴婢两个可是当年老爷与太太亲自挑选进府的,这些年,奴婢二人是什么样的人,老爷难道还不清楚吗?奴婢们是那等会偷东西的人吗?”

两人嗓门都挺大,再加上又哭又嚎,闹的高远脑仁都疼,他有些不耐的朝李青歌看看,“李姑娘——”

李青歌一抬手,止住高远接下来想说的话,一面给愣在一旁的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愣着做什么?搜......”

高远一愣,被李青歌那冷冽的眼神还有那浑身散发的清冷气息与霸气给震慑住了。

第一次,他对李青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同时,也有些陌生。

虽然,她长了一张与她娘亲赫连玉相似的脸,但两人的性子太不同了。

赫连玉纯真烂漫,纯净的似一汪春水,哪怕是两个孩子的娘,那一双眼睛还是清澈的能让人一眼望到底。

她是明媚的,就像阳光下绚烂的花儿一般,美丽而娇艳,需要人的精心呵护。

可是,李青歌,那与赫连玉九分相似的一张脸上,却满是冰霜一样的冷冽,甚至那黑漆漆的眸里,亦落满霜花,让人不敢正视。

她浑身散发着幽冷的气息,宛若月光下带毒的罂粟,美丽妖娆,却又带着致命的毒液,让人欲罢不能。

高远这一怔忡间,那两个丫头已经上前去强行搜查了,那两个婆子也连忙起身,直接与两个丫头厮打了起来,一边还喊着,“老爷,救命啊,老爷......”

李碧茹瞧的心惊胆战,恨不能上前替那两个婆子将那两个丫头给撩倒。

但那两个丫头显然是训练过的,尽管那两个婆子体型庞大,力气也不小,但是,没两下,竟然就被那两个丫头给压在了地上,随后,杀猪般的嚎着,却也避免不了被搜身的命运。

真是个......蠢货,两人的身量看起来比那两个丫头要大上一倍,结果,却被人这么容易的给打趴下了,李碧茹一旁看的嘴都要气歪了。但气归气,瞧着从那两个婆子身上搜到的镯子耳环还有欠条,李碧茹整个人就像大夏天里突然掉进了冰窖里,从头到脚,冷的直哆嗦。

“姑娘。”两个丫鬟将搜到的东西,一一呈现给了李青歌,却完全将高远当成了空气。

李青歌一瞧那那一对红色玛瑙的耳环,不由勾唇冷笑,再瞧了那镯子,虽不是很名贵,却也不是街上随意能买的次品,最后,才翻了那欠条,只见上面写着李碧茹欠这两个婆子每人三百两银子,还是血书呢,哼......

眼皮轻掀,她有些讥诮的朝李碧茹望去,冷彻骨的眼神直盯着她那枯瘦的手指。

李碧茹一惊,本能的将手背到了背后,然而,瞬间却又惊的面无血色。

李青歌,太阴毒了!!!

李青歌却忽视李碧茹带毒的眼神,直接将东西一一摆放到了高远跟前,“高伯伯,您看。”尤其是那封用血写的欠条,上面血迹犹未干呢。

那两个婆子一见东西到了高远手上,忙连滚带爬的朝高远这边跪了来,“老爷,这镯子和耳环,都是奴婢自己的,不是大少爷这房里的东西啊,还求老爷明察。”

“那这是什么东西?”高远气的将那欠条扔到其中一个婆子的脸上,怒道,“作死的东西,还说什么是这府里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人,却原来背地里干这些勾当。你们敢说,这欠条没有不妥?”

那个婆子吓的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作何应答,只不停磕头,“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老爷。”李碧茹突然也跪了下来,哭道,“都是奴婢的错,因那日在太太那边受了气,奴婢心里闷闷,恰好碰见她二人,就一起玩起了骨牌,这不,奴婢手气不好,一下子输了多了,但是,奴婢一时间没那么多银子,只说改日再还,谁知,后来事情一忙,混给忘了,正好,今天她二人奉命而来,碰见了奴婢,自然也来索要银子,又怕奴婢耍赖,所以,才硬逼着奴婢写下欠条的。”

“哼,摸个骨牌,也能输掉六百两银子,李碧茹,你还真是财大气粗呢。倒不像是一个伺候人的奴婢,远比一般人家的小姐主子都要有钱大方的多呢。”李青歌听了只觉得非常好笑,这么荒唐的借口,也亏得她李碧茹能想的出来。

李碧茹自然听出她话里的嘲讽之意,但她只对高远磕头,“老爷,奴婢说的都是真的,那天,奴婢脑子一时发热......”

“是啊是啊,”两个婆子也忙附和道,“都说赌场容易让人丧失理智,奴婢们那天也是见她心情不好,便骗她多玩了两局,谁知她竟输红了眼,死活不让我们走,非得将输了的银子搬回来不可,可谁知最后,竟然被霉运给占尽了,一输到底,竟活生生的输了我二人一人三百两银子。老爷,奴婢们知道赌钱不好,奴婢们知错了,求老爷饶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奴婢也不敢了,还求老爷开恩。”李碧茹也哽咽哭道。

李青歌不得不佩服这三人的演技,都到这份上了,还能编排出这样的理由来?

她不由看看高远,见他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就知他也是气的不轻,“高伯伯。”她轻声道,“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儿,青歌就不多说什么了,我想以高伯伯您的经验不会看不出来的。至于大少爷的毒,青歌已经将法子告诉了您,要不要继续做,也听凭高伯伯自己决定。青歌就此告辞了。”

说着,李青歌转身就要走。

高远忙起身,“李姑娘.......”

“老爷。”李碧茹忙凄楚的喊了一声,试图阻止高远留下李青歌,只要李青歌走了,她就有信心摆布高远,为自己求得生路。

“闭嘴。”哪晓得高远听言,厉色朝李碧茹等三人望过去,“你们三个贱奴,当本老爷是傻子吗?竟然编排出那样的谎话来?你......”

他指着李碧茹,怒道,“本来,你以不洁之身来伺候庭儿,已是不敬,但我念你到底是出于一片好心,终究不想惩罚于你,只想就此作罢便罢,谁知你竟不知悔改,竟然收买这两个奴婢替你遮掩,然后,还用这样的话来骗我?”

“老爷,奴婢没有,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李碧茹努力睁大无辜的眼睛,带着沙哑的哭腔,悲愤不已,“为什么老爷就只信李姑娘,难道就因为我是奴婢,就将一切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我头上吗?”

“你还在狡辩?”高远气的恨不能上前一脚将其踢死,但,最终还是忍了,“你这贱婢,你真以为本老爷好骗吗?你难道忘了本老爷是做什么的?难道,本老爷堂堂太医院的总管会不如两个糟老婆子?”

李碧茹心下一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青歌闻言,却是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刚才,李碧茹手腕骨折,是高远为她诊治包扎的。

“哼。”高远冷笑,“但凡未出阁女子,臂膀之上必有守宫之砂。而你......”

“啊?”李碧茹轻呼,本能的将袖子往下拉了拉。

是了,因清白不在,她便自己磨了朱砂点在手腕之上,但这是假的,并不是真的守宫砂,是以,除非你用水清洗,否则不会褪掉的。

但是,真的守宫砂会在行、房之后会立刻消失。

而她与高逸庭......早已完成了所有周公之礼,但是,这守宫砂却如此红艳艳的点在手腕之上。

“这......”李碧茹无从解释,欲哭无泪,曾经不过想以此来迷惑男人眼,想不到竟造成了今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窘境。

高远继续冷声道,“你若真是清白之躯,又何须在此上多此一举?何况,这镯子耳环还有欠条,难道,本老爷就真是傻子,就真的瞧不出是怎么回事?”

“老爷......”李碧茹颓然的跌坐在地,整个人有如被人抽走了灵魂,无力的像一瘫烂泥。“来人,将这三个贱婢给我拖下去,先关起来,等我忙完了大少爷的事,再好好处置她们。”高远再也没了耐心听她们废话,当即命小厮过来,将李碧茹等人拖走。

“老爷,奴婢再也不敢了,都是李碧茹那贱货,非拿着东西塞给我们的。”

“老爷,奴婢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受了那小贱人的摆布啊,求老爷饶我们一次吧。”

那两个婆子一路哀嚎着被拖了走,但她们的求饶,也直接证明了李碧茹用东西收买她们的事实,如此,更让高远怒火中烧,“打下去,打下去。”

很快,外面便安静了,大概是那三人嘴里被塞了东西。

贱婢都被拖走了,李青歌这才耸耸肩,也要走,却被高远喊住了,“李姑娘。”

“高伯伯还有事?”李青歌回身问。

望着她那清泉似的眸子,高远突然有些开不了口,最终只道,“庭儿的事,麻烦你了。”

“不客气。”李青歌淡淡的回了一句,再没有说别的,转身离去。

其实,李青歌知道他大概想说什么,眼下,高家除了高逸庭这事之外,只怕也就剩搬家的事了。

她的东西,迟早会让这些一件件的全部吐出来。

她承受过的,亦会全部还给他们。

——

出了高逸庭的院子,李青歌独自往荷香苑走,脑子里却想着刚才李碧茹被揭穿时的情景,不由又冷笑了起来,这一次,她该知道什么叫绝望了吧。

“李姑娘。”身后,突然有人叫自己。

李青歌怔然回眸,就见刚才帮自己搜查两个婆子的丫头撵了来。

“你们有事?”

“呵。”其中一个个子稍高一些的笑道,“李姑娘好快,奴婢才一转身的功夫,您就出来了。”

“有事吗?”李青歌不得不再问了一句。

皮肤稍白的那个,忙嗔了个高的一个,然后,对李青歌道,“李姑娘,奴婢名叫秋月,她叫春花。奴婢两个是奉三殿下之命,专程来伺候姑娘您的。”

“伺候我?”李青歌万分讶异。

“是啊。”个高的春花忙嘻嘻笑道,“姑娘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春花我就好了。”

“秋月亦是一样。”秋月也道。

“等等。”李青歌不由朝二人细细打量了一番,两人样子虽然有点生,但是身上的衣服,可都与这高府的奴婢无二,刚才,还当她们俩是大少爷那院的,却想不到是赫连筠的?

只是,他干嘛要派两个丫头给自己?

“姑娘怎么了?”春花忙问,“是不是刚才那个姓夏的,奴婢见她也不是个好的。”春花喜欢打架,只是,刚才那两个婆子根本不够她塞牙缝的,还没两下子就趴下了,真没意思,她真想再回去多教训两个人去。

秋月瞪了她一眼,忙对李青歌道,“春花没脑子,姑娘您别介意。”

“谁说我没脑子了?”春花忙也瞪秋月。

李青歌瞧了两人,摇摇头,“多谢你们主子的好意,只是,我这里人手够了,不需要你们伺候。你们回去吧。”

“啊,这怎么行,主子让我们来伺候姑娘,结果被姑娘您打发回去了,主子一定会怪罪我们办事不力的。”春花道。

“是啊。”秋月也道,“主子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姑娘若是疑惑,不如他日直接询问主子。奴婢们却是要留在姑娘身边的。”

“嗯,不走,不能走。”末了,春花还兴奋的吼了两句。

李青歌眯紧双眸,这春花秋月,一看就是有身手会武功的丫头,赫连筠将她们拨给自己,难道是为了保护她?

但是,她仔细打量二人,春花身量稍高,骨架大些,长着一张瓜子脸,白净脸庞,喜欢笑,笑起来没心没肺,倒有些像醉儿的性子。

但这秋月,身材婀娜,体态风***,一张芙蓉面带着几分惯有的清冷,倒有些难以亲近。

李青歌发现,自己在打量她时,这秋月一双杏眼同样也在打量着自己,心底不由好笑,这赫连筠究竟是派人帮衬自己的,还是给自己找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