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之荷房里出来时,高逸庭心情好了许多,荷儿能体谅他的公务劳累,答应他以后都要乖乖的,不会再让他担心,这些让他欣慰之余,压力也减少了不少,至于,夏之儒——,虽然为人**,不受人喜,但毕竟是夏之荷的哥哥,听说对这个妹妹也算是没的说。舒蝤鴵裻

罢,既然荷儿想家,暂且派人将那夏之儒找来吧。

高逸庭回房后,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夏家接人,第二件事,便是沐浴换衣,尽管,他对夏之荷的爱一如既往,可是,那种味道,还是让人难以忍受。

沐浴过后,已经是半下午了,这天夜里,当他值班,他打算小憩片刻,便进宫。

可就在这时候,专门伺候他的小厮,禀报说厨房那边有个丫鬟有要事求见澹。

高逸庭放下手中的书,心生一丝疑惑,内宅之事,怎么找上他了?但他也没多想,只是点头,让人进来。

门外,李碧如心头突突的跳,上一次,高逸庭甩下她径直离去,在她心里造成了不小的阴影,但是,她不能放弃,胳膊上的棒痕,过了三天,已然青肿到发紫,那不时传来的钝痛,告诉她,只有屋里的那个男人,才能帮她摆脱眼前的困境,而她,亦打算拼此一搏。

“李碧如。”那小厮出来,手中捏着做工精致的荷包,**邪一笑,“进去吧。瘐”

“多谢小顺哥。”李碧如忍下心中嫌恶,朝他感激一笑,若非不得已,她又怎么舍得将本来准备送给高逸庭的荷包,转送给这样的一个***才?

“唉。”就在李碧如与他擦身而过时,那小厮却突然叫住了她,然后,在她耳边低低说,“别怪我事先没警告你,大少爷的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爬的上去的?你若——”

“小顺哥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连累你。”见他说的不堪,李碧如忙道。

小顺坏坏一笑,一双邪恶的眼睛,朝李碧如那高耸的胸部盯着,立刻觉得全身都酥麻掉了,连声音都酥软似的,“那就好,嘿,若是大少爷不要你,你也别灰心,小顺哥要你。”

说着,竟一时情动,忍不住伸手在她屁股上狠狠摸了一把。

李碧如俏脸顷刻间臊的通红,她很想剁了这贼坯的一双手,但想到,说不定日后还有求于他,毕竟他是大少爷身边的人,所以,不能忍也得忍了。

“小顺哥说笑了,我先进去了。”李碧如不敢再与他过多纠缠,忙忙的加快了步子,朝高逸庭书房走去。

叩叩叩......走到门边,一颗心似乎跳到了嗓子眼,李碧如深吸了一口气后,方举起手,轻轻的敲起了门。

门里传来高逸庭低沉的声音,“进来。”

李碧如轻轻咬唇,继而挺直了脊背,强作从容的推门进入。

屋子里光线不是很亮,但高逸庭的书桌恰好靠在窗边,午后的阳光正好打他窗前经过,慵懒的落在了他身上,彷佛给他周身笼了一层柠檬色的光晕。

李碧如不觉瞧的有些痴了,一双眸里也荡漾起迷蒙的色彩来。

“你?”高逸庭疑惑的蹙眉,却觉得眼前女子似乎哪里见过。

这一声‘你’字,让李碧如一惊,牟然清醒,再不敢如前次那般鲁莽了,她忙走上前,朝高逸庭跪了下来,“奴婢李碧如,见过大少爷。”

“起来说话。”高逸庭脑海里闪过那晚红喜**他的场面,眉宇间依然有些不悦,但好在,李碧如生的娇小单薄,那一张瘦削标致的小脸上,满是凄楚柔弱,并不像红喜那样公然的风***与大胆,所以,高逸庭也就忍了性子,听她把话说完。

“是。”李碧如依言起身,然后恭敬的站在一旁,低低说道,“奴婢听说大小姐与表小姐得了怪疾,奴婢是来献药的。”

“嗯?”高逸庭闻言,心头一跳,献药方?“此话怎讲?”

见高逸庭的反应,李碧如就知道,自己已经是成功了一半,忙抬头,但与高逸庭视线相对时,她又忙垂下了眼帘,接着说,“是这样的,奴婢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大小姐与表小姐的病症,但是,依稀从其他人口中了解了一些,奴婢觉得,两位小姐的病症,倒与奴婢家乡曾发生过的一次瘟疫症状很相似?奴婢不才,不懂医理,但家中却有祖传秘方,曾治愈过不少的人,所以......奴婢斗胆,想将药方献给大少爷,如能为两位小姐解除痛苦,也是奴婢之福!”

高逸庭沉沉的审视着她,对她的话,惊喜之余,也有疑惑,毕竟,高远乃西陵国第一太医,就连他都束手无策的怪病,他很难相信眼前一个奴婢,会有妙方?

如果只是为了讨好接近自己?

不过,也不妨一试,倘若真的另有目的,到时再处置不晚。

“好,你且写下了。”高逸庭起身,主动让了位置。

李碧如心头狂喜,她激动的走到了高逸庭才坐过的地方,当然,不敢坐他坐过的椅子,只站在书桌旁,拿起笔和纸,微微的捋起袖子,认真的写着药方。

高逸庭在旁看着,见她握笔姿势虽不对,但那字写的倒也娟秀工整,看样子,似乎也读过几年书。

不由得,对李碧如,高逸庭多看了两眼,而这两眼,让他瞄到了她皓白手腕上,一条肿起的棒痕,血红里泛着青紫的颜色,甚是触目惊心,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却没有说话。

李碧如安静的写着,她写的极慢,似乎,每一笔下去,都要经过细心的琢磨,身旁,高逸庭的目光,她早已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欣喜,如涓涓溪流,缓缓汇集于她的心房,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成功了,即便,那药方不能治好两位小姐,她,李碧如也算成功的进入了高逸庭的视线。

何况,那药方可是得神医相传,当年在她们那个地方确实让不少的人免受瘟疫之灾,这也幸亏父亲是当地的土郎中,这才得那位神医相传,以便及时救治更多的人,可巧了,父亲不但将药方留了下来,还传给了她。

本以为没什么用,可前些日子,听闻了高云瑶与夏之荷的怪病之后,她突然动了心思。

如果,能救好两位小姐,那她今后在高家的地位,自不必说了。

难道是上天怜她,特意给了她这次机会?

她好激动,终于要摆脱那低贱的生活,终于要摆脱那些欺辱她的人了吗?

最后一笔,略带洒脱的收尾,李碧如嘴角翘起一抹势在必得的自信,随后,将药方递给高逸庭,“大少爷,您请过目。”

高逸庭虽没学过医,但生于医家,对普通的药方,还是能看的懂的,他略一过目,便知晓李碧如没有骗自己,这确实是药方,只是,能不能对那两个的怪病有效,还得让高远过目一下才知。

李碧如一旁,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高逸庭,一颗心如小鹿般乱跳起来,她在等着他的回复。

“嗯,你先回去吧。”高逸庭将药方收起,打算拿去给高远看。

“大少爷?”就这样打发了她了吗?没有别的话了吗?李碧如有些失望。

高逸庭看了她一眼,又道,“你先回去,如果这药方有效,本少自然会赏你。”

李碧如心头一喜,却忙道,“不不,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但愿能对两位小姐的病有效。”

“嗯。”高逸庭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虽然阅女不多,但对于李碧茹眼底那偶尔闪过的情愫,他还是一清二楚。

不过,这一次倒没让他不悦,反倒让他突然有了某种......被女人崇拜与喜欢的优越感。

“那奴婢先下去了。”李碧如有些不舍的望了他一眼,转身出门的一瞬,突然脚一崴,整个人向后倒去,高逸庭眼明手快,从后一把扶住了她。

“对不起,大少爷,我......”浓烈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李碧如俏脸红成一片,她受惊的小鹿般,忙要推开高逸庭,却在拉扯中,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受伤的手腕,顿时吃痛,没忍住‘哦’的一声叫了起来,泛着红晕的小脸顷刻间又惨白一片,额头更是渗出细细冷汗。

“怎么了?”高逸庭看她一眼,立刻想到刚才所见,不等她回答,就捋起了她的袖子,但见那一截如玉的胳膊上,却是好几条粗细不一的棒痕,顿时,整个人面色阴冷了起来,“怎么回事?”

“没,没事......”李碧如似乎受了惊吓一般,忙拉起袖子,后退了几步,战战兢兢地模样让人看了顿生怜惜。

“大少爷,若没有其他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随后,不等高逸庭问话吗,她逃似的出了门,神色仓皇失措。

只是,一出门,仓皇失措瞬间消失,那一双柔弱无辜的大眼睛里,闪过的却是狡黠的光芒。

有一种手段叫做欲擒故纵~

她相信,经此一段,大少爷对她想忘记都难了。

再来,哼,李碧茹眸里划过凶狠的冷光,静候佳音之时,她也要将那个一直羞辱她的老王八给收拾了。

——

李碧如走后,高逸庭便拿着药方,匆匆到了东院,只是,高远有事不在府中,无奈之下,他只得又去找大太太,让药方给了她,嘱咐着晚上等父亲回来,给父亲看看,若可行,就要立刻派人抓药回来,毕竟,高云瑶与夏之荷两人都不能等。

这种怪病,看着可怕,再加上生日宴那天,几位皇子亲眼所见,万一,这事外传了出去,可是不得了的。

自古以来,无论什么人,一听说瘟疫二字,便会惊恐万分。

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传到皇上耳朵里,即便不是真的,可为了安全起见,只怕那两个,甚至整个高府,都要跟着一起倒霉的。

大太太如同得到了仙丹一般,立刻宝贝似的揣进了自己怀里,让高逸庭自去宫中办差,府中有她照应即可!

——

高逸庭走后,李青歌也来找大太太,无非是将红喜的事说了一遍。

大太太心惊,竟然是高逸庭说出了那贱婢的下落,那么,此事定然与自己儿子有关了?

所以,答应李青歌会派人去找之后,她又私下派人打探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不由得又惊又恨,在她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不要脸的贱人,敢打她儿子的主意?真是......让她被千人踏万人骑还算便宜了。

若因此事,毁了高逸庭的名誉,大太太觉得,就算红喜死一百次,也不足以磨灭她的罪过。

李青歌注意到大太太眼角的一抹厉色,什么也没说,只道‘多谢’二字,便只身离去。

当然,为表示对大太太的感激,李青歌转身,却是亲自去了厨房,准备熬一点鸡汤,送给高云瑶。

话说,人虽然不必她伺候了,但是,这心意,还是少不了的。

——

“你这不要脸的小蹄子,你说,你是不是想勾、引大少爷?”

“不,我没有,我没有,呜呜——”

“还敢说没有?秋梅亲眼看到你进了大少爷的书房,好半天才出来,你还敢说没有?”

“是大少爷找奴婢有事......”

“大少爷好端端找你一个贱婢,能有什么事?”

“哼,别听这小贱人胡编?天天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不是勾人是为什么?”

.....

刚进后厨内院,李青歌就听到了一阵吵闹声,似乎是几人同时责骂一人,很快,便听到了女子委屈的嘤嘤抽泣声。

是她?李青歌心下一动,唇下冷笑,李碧如,这几日忙,倒将她淡忘了呢。

“呀,李姑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突然,秋梅眼尖的瞟见了院门口的李青歌,忙殷切的喊了一声。虽然,李青歌寄居在高府,但吃穿用度可不比正经小姐差的,尤其还有老太太照拂着,所以,她们这些个奴才们,一开始还有些瞧不起她,觉得她是个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可几次大小姐都败在了李青歌手里,这不由得让她们对李青歌心生忌惮。

再加上,李青歌为人大方,常常的拿些小钱打赏她们吃酒,这让她们这些在厨房中忙活的下人们,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安抚,对李青歌的态度也是有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她们常拿夏之荷与李青歌比较,都觉得夏之荷人美心善,是个像仙女一样的姑娘,可渐渐的,大家发现,李青歌这个从灵州那小地方来的小姑娘,才更加的亲切和善。

夏之荷再美再好,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她们这些下人也只有仰望的份,尽管,都在夸表小姐,为人和善,与谁都一样,而且特知礼,每次来高府,不论主子下人,都有一份别致的礼物。

啊呸,说到这,厨房里的婆子丫鬟们忍不住就朝地上狠狠啐一口,礼物?下人也有份?那也要看是什么下人?像她们这种天天跟油烟打交道的人,怎么可能奢望?

能有份的,那都是各房有脸的下人,比如,老太太身边的翠巧,大太太身边的金铃大小姐身边的柳绿等一些大丫鬟们,那些人常年跟在主子近前,甚至比庶出的二小姐三小姐还要有脸呢,那夏之荷怎么会露掉她们?

反倒,对于她们这些打杂的下人们,则是一个眼神都吝啬起来。

这些日子,听说,那表小姐也得了与大小姐一样的病,这可没将厨房里的她们给累坏了,整天的变着花样的做饭做菜熬汤,这还是其次,最要命的是,做好了,那表小姐一个不高兴,打翻了就得重做,浪费她们功夫不说,多少好东西都给浪费了呀。

说起这个,众人心里又不由的赞李青歌,若说知礼,谁也没有李青歌知礼。

平日里,李青歌的伙食与府里的三个小姐,那是一样的,也从不见她主动要过什么,若偶尔要加餐加菜什么的,她都是另外拿了银子来让人做。

倘若她们忙不过来,就由她自己的丫鬟醉儿自己动手,从不给她们添一丝麻烦。

所以,论起知礼,众人心里自有一杆称。

“哦,想借厨下一用。”李青歌袅袅婷婷的走来,微笑说道。

秋梅讶异,“啊?李姑娘要亲自下厨?这......这怎么行呢?厨房里那么脏?”

众人忙附和,这里的人,几乎都受过李青歌的恩惠,平时,她只要为弟弟加餐什么的,都是自己添银子来,而剩下的钱,她从来没收回过,都是打赏给她们,所以,这些人但凡一听是李姑娘要什么,都挤破了头去办。

李青歌笑,“不打紧,我不过是想熬点鸡汤,你们也知道,大姐姐一直病着,吃什么都没胃口,长此以往,身子骨怎么受得住,所以,我想熬点鸡汤送过去,好歹也是一片心意。”

“李姑娘真是心善,大小姐对你那个样儿......”有个烧火的婆子,不经大脑的望着李青歌感慨了一句,秋梅立刻一个眼神瞪过去,大小姐也是人随便能非议的吗?小心大小姐好了,拿鞭子抽你?

那婆子吓的一愣,忙闭了嘴。

秋梅与这边的主事的夏婆子,忙道,“李姑娘一片心意,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厨房腌臜,像李姑娘这样清灵的人,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罢,若李姑娘信的过奴婢等,就让奴婢们将这鸡汤熬了,等熬好了,自会送到荷香苑。到时,李姑娘再送与大小姐,也是一样的。”

“可是——”李青歌状似迟疑。

“李姑娘,您就放心吧,奴婢们天天在厨房伺候着,这熬鸡汤还不是小菜一碟吗?李姑娘若不放心,也可以在这看着,奴婢们亲自去办,若李姑娘觉得哪里不妥,尽可提出来。”

李青歌闻言,自是感激,“秋梅姐姐严重了,青歌的那点子厨艺怎么敢来此班门弄斧,只是,怕你们忙,倒给你们添累赘,所以,想自己来做。”

“怎么会添累赘?李姑娘说这话就太见外了。”秋梅立刻爽利的说。

“既如此,那就劳烦秋梅姐姐了。”李青歌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塞进秋梅手里,秋梅哪里肯收,“李姑娘这是折煞奴婢了,不过是熬点鸡汤,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就拿银子,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

“一点小意思,给秋梅姐姐和其他人,打点酒吃。”李青歌没有再接,只道,“若姐姐不收,那这鸡汤,我还是亲自熬吧。”

秋梅见状,嬉笑着将银子揣进了怀里,“又让姑娘破费了,奴婢这就去办。”然后,又吩咐洗菜的小丫头子们,“给李姑娘搬张椅子来,上好茶。”

“哎。”小丫头们立刻去办。

搬椅子的搬椅子,倒茶的倒茶,甚至,秋梅还将平日里克扣下来的一些用来打牙祭的时下糕点,也干干净净的摆了两小碟,让人端了来。

李青歌一一谢过,然后微笑着品着茶,看着众人忙碌,蓝天树影下,一双清澈的眸子闪烁着晶亮的光。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然不假,她不过是用了点小恩小惠,这些人便将她当成了菩萨一样的供了起来。

想起前世,她一日三餐难维持,即便有,轮到她的也不过剩饭嗖菜,哪里还有如此殷勤对她?

可如今想来,前世那些下人,踩低爬高,欺她年小性子软也是有的,但她自己又何尝没有一点原因呢?

木讷清高,只知一味隐忍,不懂人情世故,更不知变通,所以,不讨喜,被人欺,也就成了很自然的事了吧?

哼,想到此,李青歌面上又流露出一贯的冷笑来,这大抵就是人性吧。

突然,一道幽光落在自己身上,李青歌本能扭过头,就见李碧如正在屋角,拿着斧头恶狠狠的望着自己,心头一跳,微眯的双眸,自然而然的露出阴冷的寒光。

那李碧如也是一惊,她没想到李青歌会突然回头,更没想到自己眼中的凶光会被李青歌一丝不落的看去,当即也是吓了一跳,忙低下头,捡起地上的木头,一块一块的劈起来。

她动作笨拙,手心早已磨出了水泡,再加上胳膊上有棒伤,一动作,便会牵扯到旧伤口,这让她很痛苦。

但是,她却没有停下,反倒更加用力的,将斧头往那早已成了两半的木头上,一下一下的狠狠劈下来。

她恨,真的好恨。

刚才李青歌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场景,深深的刺激到了她的心。

为什么?

为什么她李碧如就要被人如此践踏,而那李青歌却受着众人的膜拜追捧?

那一日,码头之上的羞辱,李碧如致死难忘,不想,费尽心机到了高府,又遇到了给她羞辱伤害的李青歌,更让她差点呕血的是,这李青歌竟然是高逸庭的未婚妻?

未婚妻呀,一想到李青歌什么都没有,就能名正言顺的站在高逸庭的身侧,与他并肩走过人生的岁月,就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抓狂。

她不服不甘呀,凭什么好事都被李青歌占尽?

同样是姓李,而她李碧如,即便进了高府,也只能在厨房这种腌臜的地方,劈材烧火刷盘子?

瞧着自己原本白嫩的小手,已经有了皲裂的痕迹,李碧如的眸里不觉滚出泪来,同时,也有更大的决心。

不,她李碧如生得美貌,怎可能埋没在此呢?

不会的,眼下,她已经成功引起了大少爷的注意,以后的事嘛,自然会是水到渠成,只要她稍稍忍耐。

想着,李碧如偷眼又瞟向李青歌,但见她悠闲的吃着点心,不觉从鼻子里哼出一抹冷笑。

迟早,属于李青歌的东西,她要全部夺过来。

她的男人,她的身份,她的清誉,她的一切......

到那时,她要将李青歌踩在脚下,将她的自尊清高全部践踏,让她知晓,谁才是真正的天生贱种。

“小蹄子,不好好干活,又发什么花痴呢?大白天的就想男人了?真是个贱货。”突然,肩头被人狠狠捶了一下,李碧茹回神,就见膀粗腰圆的秋菊站到了自己身侧,指着她的鼻子就骂,“这么半天,才劈了一根木头,我看你晚饭是不想吃了。”

说着,狠狠的踢了下那被李碧如狠劈过的木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碧如狠狠咬牙,眸里闪过阴毒的光,哼,打吧骂吧,迟早有收拾你们这帮贱人的时候。

冷哼一声,李碧如又抄起斧头,狠狠的砍在另一块木头上,就好像那是她最恨的人似的,一下又一下,恨不得将其砍成烂泥。

李青歌偶尔回头,瞟到了那凶狠的一幕,也不由心惊肉跳。

娇美柔弱,单薄可怜,前世,不但蒙蔽了她的一双眼,也成功的吸引了高逸庭,博得了他的怜惜与疼爱。

可,看到了这一幕,再联想到那个雪夜的残忍,李青歌就觉得不足为奇了。

一个人的本性如此,即便有心隐藏,怕也藏不了。

只是,前世,李碧如在路上求救于自己,自己亦是不顾一切的拼力将她救下,并且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所以,那李碧如从未受过磨难,平时与她一处,就像个主子似的,哪里还会劈柴呢。

后来,自己境况不佳之时,她早已成了高逸庭的女人,就更别提吃苦了。

可这一世看来,李碧茹显然境况不佳,也难怪,她会凶相毕露了。

李青歌冷笑,如果让高逸庭见到她这个样子,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

天色渐沉,空气中飘荡着令人食欲大振的鸡汤香味。

“李姑娘,鸡汤熬好,让奴婢为您端到瑶竹轩吗?”秋梅亲自端了食盒,问。

李青歌起身,自她手中接过食盒,道,“不必了,我自己拎着就好。”

“小贱人,你真是作死,你这是劈柴吗?”身后,又传来夏妈妈的怒骂声,她捡起地上的小木头块,狠狠的朝李碧如身上砸了下去,“你劈成这样是干嘛?是成心想与我对着干是不是?”

“怎么了?”李青歌故作不知的问。

秋梅脸色冷了冷,朝李碧如望去,鄙夷道,“那个贱货,自从到我们院里来,就没好好做过一件事,让她烧火,她差点没把房子烧了,让她刷盘子,她能将盘子碟子全部砸个稀烂,还得我们自己拿钱出来填补,让她劈柴,你瞧瞧,这么半天下来,就劈了两根木头,还劈个稀烂——”

李青歌依言朝李碧茹望去,就见她瑟瑟的靠着墙根,默默的委屈流泪。

旁边的夏妈妈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碍着李青歌的面,也不敢怎样,只抱怨道,“当着李姑娘,老奴也不敢胡说,实在是这小蹄子太不像话。一来就说她是大少爷带来的,是大少爷的人,想着我们因此就能高看她一眼吗?可是,她来了这么久,也没见大少爷来看她一眼,甚至问她一句。可见这小蹄子不诚实,爱说谎。这还罢了,平时干活偷奸耍滑,还成天打扮的妖精似的。”

说着,夏妈妈将垂首不语的李碧如往出一拽,骂道,“你瞧瞧,老娘怎么你了?你就哭的这样?告诉你,我们这里可没男人,不会看你哭就会可怜你。”

“算了吧,许是没做过活,你们就多担待点吧。”李青歌笑着劝道。

秋梅顿时摇头,眼神迟疑了一下,然后有些神秘兮兮的低声道,“李姑娘,也就你菩萨心肠,奴婢才好劝你一句。那小贱人,别看她模样儿不错,整天装的病西施似的,那狐媚手段可不少呢,今天......就半下午的时候,奴婢还亲眼见到她,勾搭着大少爷的小厮小顺,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进了大少爷的院,后来,她还一个人进了大少爷的书房,好半天才出来呢,出来的时候,那模样儿,别提多***情了。”

秋梅一脸鄙夷,顺带着还有那么丝羡慕嫉妒恨。

李青歌却是眸光微闪,李碧如去找高逸庭?哼,看来前世今生虽然不尽相同,但这两个人的缘分,倒还不浅呢。

见李青歌不语,秋梅以为她的动怒了,又道,“李姑娘,你放心,这小贱人如此下作,奴婢定当帮李姑娘好好教训她,也好教一下她做人的道理。”

她这是要借自己来惩处李碧如呢,李青歌冷笑,只道,“别,秋梅姐姐,万一哪日,她果真成了大少爷的人呢,到那时,你岂不难做?”

“就她?”秋梅顿时鄙夷的朝李碧如那处,啐了一口,“哼,狗肉上不了筵席,就她那下作的样子,大少爷怎么会看上她?”其实吧,秋梅倒不是笃定高逸庭看不上李碧如,是笃定了有夏之荷在,定然不会有李碧茹的好,但李青歌在,她不敢那么说罢了

“那也未必哦。”李青歌状似无心的哼了一句,“你们小心着点吧,没事就随她去吧,若真的有一日,她成了大少爷的人,你们可难做,倒不如现在对她好些。”

“呵呵,奴婢说笑呢,哪敢真将她怎么样?”秋梅忙道,心里却对李碧茹恨极,不过一个biao子,被王嬷嬷上过,被小顺子摸过的贱人,有什么好怕的?

“嗯。”李青歌也不再说什么,反正这火架的差不多了,起码未来有一段时间,这李碧茹的生活怕是不那么好过。

秋梅亲自送了李青歌出院子,随后,快步返回,见李碧如木头桩子似的站在墙根底下发愣,不由冷笑连连,抄起地上的木头,就狠狠的打到了李碧茹的腿上。

——

夜幕降临,整个高府笼罩在一片暮色之中。

瑶竹轩里,丫鬟们一个个面露苦色,李青歌不来照顾了,这长长的一夜,可就得她们受苦了。

此刻,听着房间里,高云瑶不时的叫嚷与咒骂,几个丫鬟聚在门口,任谁也不想进去。

“李青歌那贱人呢?她怎么还没来?本小姐还要她伺候呢,来人,快将那贱人叫来。”

屋里,高云瑶对着空气叫嚷着,其实,她知道李青歌不会再来伺候了,所以,才敢如此放肆的大叫。

那一晚的耻辱,她无法忘记,但李青歌真的来了,她又会害怕,可她要是不来,她又似乎有些不甘,她都没有好好折磨那小贱人呢。

所以,她一遍遍的叫骂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复心中的怒火。

“小姐是不是傻了?才告诉她,李姑娘晚上不会来了,怎么又在那叫上了?”柳绿实在受不了那尖锐的叫声,忍不住埋怨起来。

“谁说不是呢。”金铃也皱眉道。

其他几个丫鬟,很快围在一处,你一言我一语,抱怨之后,又是叹息,然后就是商量,该不该抽签来决定今晚谁去伺候?

“李姑娘?”柳绿正准备去写签,抬头就见暮色之下,李青歌拎着食盒,慢悠悠的走来,心下顿时一喜。

“呀,李姑娘来了?”金铃也忙迎了上去。

“李姑娘,大太太说了,不让您来伺候。”柳绿还是有一些顾忌。

李青歌笑着向屋里走近,“我只是熬了点鸡汤给大姐姐。”

“哦。”众人又有些失望,但李青歌来了,那大小姐不该再疯狗似的乱叫了吧?

“小姐,李姑娘来了。”一个小丫头子,腿快的跑到了高云瑶的房门口,喊了一声。

“什么?”高云瑶一惊,目光几乎呆愣的望向门口。

李青歌来了?她怎么会来?母亲不是不让她来了吗?

可她为什么还要来?难道......还想杀自己?

高云瑶心下一凉,整个人也跟着发抖起来,“让她滚,不准她进来,让她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