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见过......”高逸庭忙上前恭敬行礼,话未说完,其中一个身着紫色华袍,眉目星朗的男子抬手笑道,“快快免了,今天你可是寿星,本王等可都是来给你庆贺的,这些个虚礼就免了。舒嬲鴀澑”

高逸庭抱拳谢道,“多谢七殿下。”

“高侍卫,我们只来吃酒,可没备礼。”另一男子见状,勾唇笑道,英俊的眉宇之间印刻着高傲与阴冷,剑眉入鬓,器宇轩昂,一枚金簪将三千墨发高高束起,发梢自由披散在肩,微风徐徐,轻轻吹扬着垂落腮边的发丝,将他英姿卓绝的气质映衬的完美无比。

高逸庭陪笑道,“五殿下说笑了,您能来,本身就是微臣莫大的荣幸。”

“哟,高侍卫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听闻,旁边又一身着石青色长袍的帅哥跟着愉悦的笑了起来,然后还对高逸庭挤了挤眼睛,“对了,什么时候带我们认识一下,你的那位荷花表妹?听说长的是倾国倾城呢。峥”

高逸庭脸色一下子变了,有些难看,七殿下赫连钰忙碰了一下他,然后对高逸庭笑道,“高侍卫别介意,宇文兄玩笑惯了,对了,哪边坐?”

高逸庭也露出笑意,恭敬道,“二位殿下,宇文世子,这边请!”

几人正准备朝筵席主座走去,突然,一阵琵琶琴声响了起来,如珠溅玉盘,声音清脆而悦耳,只是节奏似乎有些急促凌乱,就好像有人突然撩拨了琴弦,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客。

大家不由得驻足停留,循声望去,就见一抹妖娆的身影在不远处的花丛间翩然起舞了起来。

虽然琵琶弹的走了调儿,但那舞姿还不错,纤腰若柳,水袖蹁跹,目光勾魂而妩媚,尤其是配上四周五彩的花草,绚烂阳光下,那女子就如仙女一般。

“哟?”镇南王世子宇文濂眸光潋滟,饶有兴趣的盯着那女子,“不错,虽然比醉春楼芍药姑娘的舞姿差了不少,但那身段和眼神,倒也不错。”转身,他又问高逸庭,“高兄,这姑娘哪里请的?待会,本世子可要好好赏她。”

高逸庭在乐音响起的刹那就是心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袭遍全身,当看到花圃间的女子正是自己妹妹高云瑶时,他整个人震住了,尤其是听了宇文濂那轻佻的话语,更是觉得一股热血从胸口直往上窜。

“区区雕虫小技,哪敢要宇文世子赏赐?”高逸庭有些窘,只希望高云瑶跳完就走人,别再丢人现眼了,尤其是他刚才还看到她脸被妆容弄花的残样,就怕她自己不自知再出来现世。

“呵呵,高兄言重了,本世子对人从不分高低贵贱,只要她跳的好,让爷高兴了,这赏赐就不会少。”宇文濂邪气一笑。

“是呀,跳的好与不好还在其次,关键是卖力,瞧这小女子纤腰都快扭断了,那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目光深情,就差粘在我们宇文世子身上了,让他打点赏也是应该的。”五殿下赫连奚也调笑起来,眸光望着高逸庭多了一抹嘲讽奚落,那花丛中的女子,姿色平常,舞姿更是平常,琴技嘛,他府里那些刚买来的新人都要比她强,哼,试问,如果高逸庭想要人来助兴,又岂会找这样不中用的女人来呢?砸场子吗?呵,再看那女子,眼神十分大胆,露骨至极,只怕身份不一般,至少,不是宇文濂认为的青楼女子。

高逸庭此刻脸黑堪比锅底,如果有个地洞,他真恨不能钻进去,举目望去,他很希望二弟高逸轩在身边,因为脸皮一向很厚,遇到这种状况应付起来比他要得心应手的多。

只是找了半天也没找见人影,心底暗恼,须不知,高逸轩此刻正被几个姑娘围在一处,说说笑笑好不快活呢!

七殿下赫连筠好像看到了高逸庭的窘迫,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善意的从旁道,“此话再说,我们还是先坐到位置上吧,总不能一直站着。”

“请。”高逸庭忙接上他的话,只希望这三位别再看高云瑶了,另外,他故意让那三人走在前面,自己走在后面,然后趁人不备,忙招来了一名端着果盘的丫鬟,嘱咐她等大小姐一跳完,立刻拽她回房。

那丫鬟一愣,根本没反应过来,再瞧那头,花圃间,高云瑶跳的似乎越来越起劲,那纤细的柳腰几乎要折断,一双眸子媚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就连她这个丫头看了,也忍不住要脸红起来。

原来,一听闻几位殿下来了,高云瑶立刻着手准备,她一早就打算好了,要将这练了几个月的霓裳舞今天跳给三殿下看,甚至整个过程以及三殿下将是怎样的惊艳,到最后水到渠成的爱上她,下聘礼来娶她,未来的母仪天下,她都设想好了。

只是,一来便是三位英俊逼人的帅哥,她虽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是三殿下,但无论是哪个,都不错。

她心中正乐,眼里早就瞧的痴迷了,得亏是丫鬟提醒了她,所以,这才想到了助兴的表演。

但就在这时,高云庭要带三人去主座,那么,离她预演好的花圃就远了,所以,她才急切的弹了曲子,所以,曲子乍一听有些不太着调。

但好在,她成功了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尤其,当那三个优秀的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高云瑶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满腔的喜悦就要顺着皮肤渗出来一般。

须不知,她这是毒素未清,反倒在她身上越发的厉害起来。

空气中,隐隐有一股恶臭传来,众人不自觉的皱起了鼻子。

而高云瑶丝毫不觉,反倒一手反弹琵琶,头微微扬起,露出漂亮的脖子,眼波如丝,自认为惊艳至极,一旁的两个丫鬟,尽管也觉察到不对劲,但这个时候也不敢上前去说,只装糊涂的按照一早设定的,将两个袋子里抓来的几十只漂亮的蝴蝶放出。

高云瑶的衣服上是抹了香甜的蜂蜜的,原本可以很容易吸引到那漂亮的蝴蝶在自己身上停留,那样,一副蝶绕美人的图便成了。

可是,现在她身上恶臭无比,早已盖住了原来香甜的味道,所以,蝴蝶全绕着她飞走了,倒是有成坨成坨的苍蝇往她这边赶着。

怎么会有苍蝇?她的蝴蝶呢?

那帮没用的奴才,等今天这事过了,她一定要好好惩罚她们。

几只苍蝇嗡嗡的朝高云瑶的脸上盯去,她郁闷的抬手拨开,一扭头,就见高逸庭正好带着三位帅哥往筵席上去,高云瑶心思一转,也顾不上什么苍蝇,忙起身,一边弹着琵琶,一边飞快地旋转着身体,亦奏亦舞的朝那几人追了过去。

一股恶臭突然卷过,那小丫鬟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再回过神来,就见高云瑶已经追上了大少爷等人。

哦,小丫鬟嘴巴张成了‘o’字型,这才想起高逸庭刚才吩咐她的话。

大少爷似乎说让她拖大小姐回房。

怕是不愿意让大小姐继续丢人现眼?

可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敢吗?倘若触怒了大小姐,还不被一顿鞭子打死呀?两个月前,她的小姐妹就因为给大小姐的猫咪洗澡时,不小心手指甲刮伤了那猫的小耳朵,结果被大小姐绑在板凳上,狠狠的抽了一顿鞭子,抬回去当晚就死了。

所以,她怎么敢老虎头上拔须?

悄悄的,小丫鬟向筵席走去,将手里的果盘放好,忙找个角落躲了,心里祈祷,希望大少爷不记得自己,这样到时候就算出了事,也找不到自己了。

这厢,高云瑶一脸兴奋的弹着琵琶,扭着腰肢,自认为风情又妩媚的追上了几位帅哥。

当琵琶声靠近时,高逸庭双眼欲裂,只觉得脑袋都快炸开了,高云瑶,你到底想怎样?那个该死的丫头呢,为什么没将人带走?

“你来作甚?还不快退下。”盯着高云瑶那见不到真容的脸,高逸庭真的快吐血了。

三位帅哥也是同时回头,但一见高云瑶的脸时,顿时有股想要呕吐的感觉,其中,宇文濂是最先捂住鼻子别开脸的,本来想问,这哪里来的臭女人?但刚一张口,就觉得那恶臭直往口里钻,顿时恶心的也闭紧了嘴唇。

高云瑶因之前的几日,早已习惯了这味道,此刻又加上美男就在眼前,她***攻心,竟对自身状况完全不知,面对高逸庭的斥责,也假装没瞧见,反而弯唇一笑,目光柔媚的朝三位帅哥扫了一眼,自认为是魅惑众生,“大哥,几位殿下来了,妹妹还未行礼呢。”

“大哥?”宇文濂惊愕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然而,刚一问出,又赶忙双手捂住了嘴巴,心里呸呸了好几下,忍不住咒骂,妈的,这女人掉进粪坑里了吗?怎么这么臭?

其他两个也是错愕的不行,但碍于高逸庭的面子,也都没有问出声,只默默的憋着,连呼吸也不敢,生怕这恶心的味道被自己吸了进去。

可是,大家又不免疑惑,高逸庭兄弟俩长的都不错,怎么一个妹妹成了这般??

浑身散发着恶臭不说,瞧那一张小脸,就连唱戏的花子也画不出那个效果,厚厚的脂粉,许是被汗浸湿过,过后又干了,然后就成了一道道干涸扭曲的印子,就像旱季时农家那干的裂缝的田地,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那白白脂粉下,似乎又无端冒出数不清的红疙瘩,有的疙瘩上还流着脓水,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宇文濂甚至诧异,这还是刚才那跳舞的小佳人吗?果然,美人还得远观,不能近看啊。

“瑶儿,你怎么如此顽劣?今日两位殿下和世子到访,你就算爱玩也该有个限度,想跳舞给哥哥庆生,这份心意哥哥领了,但你这么大了,也该知晓分寸,怎么可以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出来吓人?还不快回房将你这一身乱七八糟的妆容洗了去。”有人在,高逸庭不得不这样说,也算是替妹妹挽回点脸面吧。

说高云瑶这一身的狼狈与恶心是故意化妆弄的还好说,倘若被人知晓,她身染怪疾变成如此,只怕她这一生就算毁了,别说想攀附豪门贵族,就算普通百姓,谁要她这样的?脸面无所谓,单那一身的臭味叫人怎地忍受?

岂料,高云瑶本身就是个愚的,还以为自己哥哥又要坏其好事呢,她不但娇嗔的瞪了一眼高逸庭,然后还无比娇媚的放下琵琶,对着三位帅哥盈盈福下身子,娇滴滴的道,“小女子云瑶,见过三位殿下。”

因不知道这三个谁是三殿下谁是五殿下谁是七殿下,所以,她直接说三位殿下,心里还一阵得意,这样称呼可不谁都不得罪了。

岂料,她这话一出,高逸庭整张黑脸彻底绷不住了,忍不住怒喝,“瑶儿,还不快下去,来人,带大小姐回房,好好的洗净了,然后闭门思过,不许再出来。”

其他三位整个的也是憋的苦呀,暗想,都道高家大小姐高云瑶美貌如花天真烂漫,却原来是个傻子呀?

刚才高逸庭还说了‘两位殿下和世子’,她这里倒好,整一个三位殿下。

如此,宇文濂面色窘了窘,然后,状似无辜的看天,话说,今天天气不错,适合看笑话。

其他两个,尤其是七殿下赫连钰,生性喜洁,本来看着高云瑶这恶心的模样就有些反胃了,可她还故作矫情的抛了个媚眼,刹那间,胃里一阵翻腾,他忙扶着哥哥,背过了身去,然后干呕起来。

宇文濂见状,偷偷的笑,目光也四散望去,总好过看眼前这让人作呕的女人。

突然,一抹蓝色跃入眼帘。

那是一抹诱人的蓝,袅袅婷婷弱柳扶风般,美丽的面庞干净如兰,似乎漾着一抹愁绪,格外的动人心弦。

宇文濂的心牟然一动,捂着口鼻的手不自觉的放了下来,唇角飞扬,邪肆双眸即刻绽放笑意,向夏之荷抛去了一记脆生生的眉眼。

夏之荷眼波流转,却是羞窘无措的垂了下头,然后,脸红的往高逸庭身边走来。

“大表哥。”

高逸庭正自恼怒时,耳畔突然响起夏之荷娇怯怯的声音,转过头,就见她已经摇摇摆摆的走了来。

还在做着福身行礼状,等着三位殿下让她免礼的高云瑶,等了半天没等到想听的话,却突然听到了夏之荷的声音,心里立刻燃起了怒火。

她自知自己无论是美貌还是才情都比不上这位表姐,但好在,夏之荷与高逸庭感情甚笃,威胁不到她的利益,所以,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不想,三位殿下在,夏之荷不回避也就罢了,就这么大喇喇的出来,究竟眼里有没有她这表妹?或者说未来的小姑子?

她直起身,有些嘲讽的盯着夏之荷,“哟,荷姐姐怎么来了?难道离了大哥片刻都不行了吗?呵呵,大哥,我看呀,你还是快点将荷姐姐娶了吧,不然,她这心呀,只怕也不得安生。”

夏之荷面色一白,楚楚可怜的望了一眼高逸庭,眼角的余光却是朝那三位帅哥看去,外貌自不必说,就算俊朗挺拔的高逸庭在那三人之间,也生生的被比了下去,何况,还有那与生俱来的贵气?

那三位,无论哪一个可都比高逸庭这小小的侍卫尊贵的多啊。

心思,骤然间便动了!

她情知高云瑶今日荒唐的举动,无非是为了博得几位皇子的心。

可就凭高云瑶那样的都有这个胆量,那她夏之荷又怕什么?

虽然她没有很高的地位,家族更是不入流的商户,可那又怎样?上天给了她一副无人能比的美貌,这就够了。

从小到大,她的美貌给她带来了一切,还没见过哪个男人见到她不动心呢。

就连一向冰冷的大表哥高逸庭,连婚约在身也不顾,仍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此生非她不娶,若不是她拦着,只怕高逸庭早已向老太太等人回禀要悔婚了。

还有,刚才,自己不过那么远远的走来,这三位中的其中一位就向自己投来了兴趣的光芒。

那种火热的光芒,她很熟悉,也很享受。

她知道,作为女人,被男人们迷恋着追逐着,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如果,有朝一日,能入主宫中,成为皇室一员,那将是她夏之荷此生莫大的荣耀。

到时候,看谁还敢鄙视她身份卑微低贱?哼。

她在等机会,一直等......

所以,尽管与高逸庭之间感情深厚,但她从未给他允诺,始终与其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你怎么来了?”高逸庭脸色并不好,一想到刚才宇文濂略带轻佻的打探,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夏之荷似乎一愣,被高逸庭的冷漠深深伤害了一般,碧水明眸盈盈闪烁着委屈的泪光,她咬了咬唇,轻声道,“大表哥,几位殿下来这么久了,你快带他们入座就席吧,瑶妹妹这边有我呢。”

她抬眼瞟了眼身边怒不可遏的高云瑶,眼底掠过一道狡黠,“瑶妹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姐姐先带你回房,洗去这一身的污秽,好不好?”

话虽说的温温柔柔,完全替高云瑶考虑,然而,只有夏之荷自己知道,此刻她心里却是乐极,更对高云瑶此刻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从心眼里幸灾乐祸起来,说实在的吧,多亏了她这副鬼样子,她才有机会走出来,有机会向众人表现她的美丽温婉与大方。

其实,她老早就看到高云瑶跳舞时的滑稽样,她一直看小丑似的看了半天,直到这边闹的有点僵,她方过来,似乎是迫不得已,似乎全为高家兄妹考虑。

但被高云瑶这突如其来的奚落的话弄的似乎很尴尬无措,但是她没解释,只是低垂眼帘,眸含水雾,她知道怎样的楚楚可怜会更加惹男人心动。

“你说什么?什么污秽?”高云瑶愕然,似乎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忙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黏糊糊的**顿时沾遍了手掌,再抬起胳膊往鼻端一送,一股恶臭差点让她连早饭都吐了出来。

高云瑶惊了,一颗心在片刻间似乎就碎成了千瓣万瓣。

怎么回事?她不是好了吗?虽然还有淡淡的疤痕,可是用胭脂水粉掩盖了呀。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就是顶着这副尊容在几位帅哥面前撒娇卖媚的?怪不得他们一个个眼神怪异,其中一个还用手捂住了口鼻,自己还以为是他自己有毛病,却原来——

原来是嫌自己恶臭恶心???

“啊!”高云瑶那颗脆弱的玻璃心顷刻间崩溃了,她双手捂着脸,哀嚎的叫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就像小丑似的在几位殿下面前站了半天?

她还自以为风情妩媚的向他们行礼?

难怪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答?

只怕,他们都像看小丑看怪物似的看她吧?

小丑?怪物?

哦,不——

她高云瑶天生丽质,何时与这这样肮脏的字眼联系到一起了?

“瑶妹妹,瑶妹妹,你别急,姐姐带你回房。”夏之荷此刻表现的极为大方而得体,她不顾高云瑶全身恶臭恶心,反倒在她几乎疯狂时,上前抱住她的胳膊,生怕她会不小心伤害到自己。

整个过程中,她也瞥到,那三位帅哥看她的眼神,一瞬间都有了变化。

尽管,具体的她也来不及细看,但她心中笃定,自己善良的一面恐怕就要在这些人的心中植根了。

本来就快崩溃了,再看到夏之荷那清丽如水的脸时,高云瑶彻底疯了,她动作极快,一把就抓住了夏之荷的头发,另一手更是猛地在她漂亮的脸蛋上狠狠抓了一把,长长尖利的指甲顿时抓破一片血肉。

“啊!”夏之荷一声惨叫,发髻早已松散,乌溜溜的发就被高云瑶绞在了指缝间,那白白嫩嫩的半边脸,豁然印上了五道生生的指痕,皮肉翻飞的,血丝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太过突然,谁也没想到高云瑶会突然发疯,更想不到她会突然对漂亮柔弱的夏之荷动手,而且下手还如此之狠。

“是你,是你这贱人害的我,是不是?你气我抢了你的衣服?你嫉妒我比你漂亮,比你尊贵,你这贱人,你好毒啊你。”高云瑶疯了般撒泼起来,拽着夏之荷的头发就将她摔倒在地,然后,用脚狠狠的踹她的胸部腹部。

夏之荷早已懵了,整个人被疯狂的高云瑶踹在地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回击之力,就连挣脱也不能,此刻,她就如一张破败的麻袋被人踩在地上践踏,浑身除了痛,再无其他感觉。

“瑶儿住手。”还是高逸庭最先反应过来,忙上前拖住高云瑶,将她双臂抱住,然而,她那手指却还是死死的绞着夏之荷的头发。

高逸庭拖着她,她就死命拽着夏之荷,直接揪着她的头发,将她在地上拖着走。

宇文濂见状,本能的皱了皱眉,心中深深一叹,对刚才还美若天人的夏之荷顷刻间变成了狼狈可怜的残样,表示有些遗憾。

但除此之外,他再无其他动作,毕竟要上前帮忙实在需要勇气,高云瑶那个恶心的样儿啊,只怕他瞧了,以后一个月都会食欲不佳。

“五哥。”赫连钰看到两个女人打成那样,十分惊愕,想要上前帮忙,但他天生有洁癖,对于脏的东西一碰就会晕,所以,即便是同情夏之荷,但一看到她脸颊上的血痕,他就犯晕,所以,他只看了一眼,便忙背过身去,手扶着赫连奚,才不至于晕倒。

他想喊五哥去帮忙,但一想自己都这样,赫连奚又怎么会帮忙?

没错,赫连奚无动于衷的看着眼前的闹剧,嘴角一直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那一双幽深的眸子却是半点温度也没有,女人间的伎俩他是见的多了,而今天的,却让他厌恶到恶心。

这两个女人,都该死!

高逸庭只觉得脑仁凸凸的跳,今天的一切都如同一场噩梦,他真不想管,然而,此刻疯狂的高云瑶以及受伤的夏之荷,却都得他来管。

边上,不少的丫鬟也瞧到了这一幕,可是,大小姐与表小姐打架,谁敢帮忙?关键是帮谁?

就算拉架吧,也不敢啦。

万一被大小姐耍赖说成拉偏架,想死还是不想死呢?

所以,边上围的人越来越多,可上前帮忙的却无一人,大家看的惊心动魄又胆战心惊的。

好容易,高逸庭算是硬生生的掰开了高云瑶的手指,将她强行抱开,然后命令几个丫鬟将她架了起来。

“呜呜......”夏之荷跌怕在地上,刚才被高云瑶拽着头发一路拖行,这身上的衣服沾满灰尘,脏兮兮的。

“荷儿。”高逸庭心疼的抱她起来。

夏之荷就势依在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芙蓉面此刻泪痕血痕交错,惨不忍睹,更可怕的是,左边额际发间还留有血痕,似乎是一撮头发被连皮揪掉。

高逸庭眼底从未有过的森冷,再瞧高云瑶,果见她手心里还攒着一缕头发。

“来人,将大小姐压到房里,绑起来。”

“不,大哥,是她害我,是她害我。”高云瑶此刻也清醒了些,知道自己这下闯祸了,毕竟夏之荷再下贱,那也是哥哥的心头肉,所以,她有些怕了,前些日子,那被绳子捆绑的经历让她恐惧。

“押下去!”高逸庭冷着脸色,这一次他没有再心软,看着夏之荷那几乎毁容的半张脸,他的心又是一痛,如果自己早点这么强硬的带下高云瑶,那么,他的荷儿又怎么会受伤??

“不,不要,大哥,你不能绑我,你不能......啊,你们这帮***才,快放手,放开我——”高云瑶还在拼命挣扎着,尖锐而凄厉的叫喊声,让人听来,心里一阵惶惶的,好可怕,杀猪啊?

一些个奴婢们自动躲的远远的话,话说,凡是与大小姐沾上的活儿可都不是人干的。

“带走,带走。”高逸庭听着更烦,直接挥手赶人,今天还是他的生日吗?简直就是他的灾难日耻辱日?

“你们都在闹什么?”突然,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心头不由为之一振。

高逸庭简直如同找到了救星一般,忙循声望去,就见父亲高远正站在人群之后,身边还跟着......

三殿下——赫连筠。

众人的目光也不由得被高远那声断喝吸引,但望过去的目光皆又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他旁边的年轻男子身上。

顿时,一阵惊艳取代了众人心中所有其他情绪。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呀!

原本以为自家的二位少爷就已经是人间少有的佳品,不想又来了三位帅气逼人的殿下与世子。

这也就将人间极品的男人收罗尽了。

可眼前的男人,哦,不对,这男人根本就不是人,根本就不属于尘世之间......他是神,是仙,一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他长眉若柳,身如玉树,银白色的袍子勾勒出完美修长的身材,长长的黑发如缎子似的,披在雪白颈后,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

他眼眸清澈,漆黑的瞳仁里有光流转,璀璨而炫目,但如果细看,就会看出,那是一抹冷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与幽冷。

尽管他已经很收敛,但那一双眸子里还是无意散发着一种俾睨天下的骄傲与尊贵。

阳光下他俊美面容中透出冷傲,耀目摄人。

所谓风华绝伦亦不过是如此。

啧啧啧啧......

冰肌玉骨清似仙,美人如玉落凡尘。

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是天下少有。

全场静了,落针可闻。

高远扫了一眼眼前的混乱,然后,十分恭敬有礼且又有些惭愧的对身边的赫连筠道,“三殿下,让您见笑了,一帮孩子,都怪微臣平时忙于公务,疏于管教,才导致这般——,还请三殿下见谅,您,这边请,小儿今天十八岁的生日宴,还请您一定赏脸喝两杯。”

三殿下?他就是三殿下??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怪不得美的不像真人,原来是西陵第一美男三殿下赫连筠。

怪不得?他一出场,其他什么俊美帅哥全部就如尘埃一般,立刻卑微了下去。

高云瑶惊了,身子有些瘫软的靠在丫鬟怀里,一双猩红的眼睛就那么痴迷的盯着赫连筠,三殿下,她的三殿下,她今天可都是为了他呀?可到头来阴差阳错,反而成了被人取笑的小丑?呜呜呜——

三殿下,你可知道瑶儿有多难过?

这样想着,高云瑶就忍不住想扑到赫连筠怀中狠狠哭一场。

而她也真的差点这么做了,幸亏身边的丫鬟死死拽住她,还有人因得到高逸庭的暗示,干脆将抹布塞进她嘴里,然后趁人不备,强行将她拖走。

而高云瑶,愤懑的蹬着双腿,呜呜的叫唤声很快被淹没。

靠在高逸庭的怀里,夏之荷更是郁闷的想要哭死。

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如天神一般存在的男人,才是她夏之荷梦中的男人,与他一比,别说高逸庭,就连刚才那三位帅哥又算的了什么?

可是,她......

错了,都错了。

殿下,她好像呼唤他的名字,告诉她,她的委屈,呜呜——

别说此刻她狼狈不堪,就算平日,她光芒万丈艳丽无双,在这样的男子面前,她也会不由得自卑起来。

她要怎么办?

她想要这个三殿下,她觉得——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如此美貌的意义了,不就是为了这般优秀的男子而生的吗?

除了他,还有谁配拥有她夏之荷?

可是——

该死的高云瑶,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如此狼狈不堪?

要怎么办?即刻赶回去换衣服吗?重新梳洗一番再来吗?可那时三殿下还在不?她又要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让他记住自己,爱上自己呢?

夏之荷一颗心突然的备受煎熬起来,一会儿被架在火上烤,一会被放入冰窖冻似的,难受至极。

三殿下赫连筠面容清冷,面对高远的诚恳邀请,只淡然回绝,“不了,母妃身子不好,本王还要回去照看,另外,高太医所说的药材,本王会尽快找来。”

“哦,林贵妃的病,三殿下还请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高远立刻郑重回道。

“如此,有劳高太医了,本王告辞。”赫连筠道。

高远立刻恭敬相送,“微臣恭送三殿下。”

要走了吗??夏之荷心中一阵失落与止不住的空虚,眼睛狠狠的绞在那抹背影上,手竟然不自觉的伸了出去,“三......”三殿下几个字差点被她喊了出来。

“呵呵,姐姐,你说大少爷会喜欢我做的笔筒吗?”突然,一道孩子气的声音出现在另一处小径上。

由于,此刻全场非常安静,所以,那孩子的声音传在半空中竟格外的清灵美好。

“当然了。”这是女孩清脆而美好的声音,温婉中带着几分甜美,“因为这是我们画儿亲手做的,就冲这份心意,大少爷一定会喜欢的呢。”

喧嚣过后的宁静,丑陋之后的美好么?

在场之人已经猜出这是一对姐弟,目光纷纷向那处树木夹杂的小径望去,就连已然要动身离去的赫连筠,听见最后的女孩声音,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目光有了一瞬间的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