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这是道谢吗?

曹朋心里面哑然失笑。

不过,他也知道,以夏侯恩这样的性格,能说出这种话,已经很了不得。再者说了,曹朋也没有想过要救复侯恩,所以夏侯恩的感激对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权作一段善缘吧。

“子羽将军,你我同为曹公效力,何来感谢二字?

不过呢,这边出了这等事,想来老夫人也很着急。官驿那边,就请子羽多费心,我自押解这些人,回军营处置。天亮以后,咱们还要动身。希望接下来,可以平平安安,一路顺畅。”

吴老夫人虽然没有出面,但肯定能知道,夏侯恩被俘的事情。

让夏侯恩过去,一方面是给老夫人报平安,另一方面也有周旋之意。夏侯恩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曹朋话语中的好意?心里面,不由得一阵感激,朝着曹朋再一拱手,上马急急而去。

“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

曹朋看着夏侯恩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他从楚戈手中接过了那支丈八蛇矛枪,入手沉甸甸的。

以曹朋现在的力气,使用这支蛇矛也颇为费力。不过,他对蛇矛本就没什么兴趣,而且这支蛇矛,以平常人的眼光看,也许算得上一支好矛。可是在曹朋眼中,却显得是一文不值。

“把它收好!”

“喏!”

曹朋命人清理战场,清点人数。

此次刘备派出三百白睡负责护送家眷,以张飞之勇”再加上关平”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

谁料到,张飞临时起意,挑衅曹朋。

不但是自己成了阶下囚,三百白睡也成了曹朋的俘虏。

“子幽,去把德润请来。

夏侯兰出了心中一口恶气,显得气定神闲。

二话不说,胯马离去。而这时候,甘宁一手牵着马,一手持大刀,来到曹朋跟前”把大刀呈上。

曹朋并未去接那支大刀,而是从马背上取下麂皮刀鞘,放到了甘宁手中。

“公子,你这是……”

“兴霸,为上将者,宝马神兵缺一不可。

如今你已有了乌骓马,手中焉能没有宝刀?此河一大刀”虽不是神兵利器,却是家父在去年亲手为我打造。留在我手中,不免使宝刀蒙尘。兴霸如今没有趁手兵器,我便把这河一斩,赠与兴霸。他日兴霸乘乌睢马”持河一斩,建功立业时,我与家父也会感到非常高兴。”

甘宁闻听,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

他的龙雀被毁,一时间也找不来合适兵器。

而河一双刀也的确是趁手,只是没想到曹朋如此爽快”将双刀赠他。

“宁,谢公子孕爱。”

“好啦,天也不早了”咱们回营再说。”

曹朋爽朗大笑,上马返回军营。

郝昭和楚戈则带着人”将那三百白睡兵赶进了兵营之中,严加看守…

曹朋和甘宁回到军帐坐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夏侯兰带着阙泽前来。

“大兄,老夫人那边情况如何?”

“一切甚好,公子无需担忧……”夏侯恩刚才过去了,接替了守卫。不过他的态度,可是比之前,要好许多。”

“是吗?”

曹朋呵呵一笑,话锋一转,“刘备的家眷,如今成了阶下之囚。还有那张飞、关平…………我正在想,该如何处置他们?刘备此人,非同等闲,若杀了张飞的话,可断他一臂。”

“不可!”

阕泽连忙摆手。

夏侯兰有些不满道:“有何不可?难不成,只需他上门挑衅,却杀不得吗?”

“不是杀不得,而是不能杀。”

阙泽当然明白夏侯兰心中的怨气,不由得笑道:“刘玄德,枭雄也,喜怒不形于色。曹公虽说对此人颇有猜忌,但同时也格外器重。若杀了张飞,刘备未必会与曹公反目,但却会把恨意施加于公子。公子如今虽有战功,但若说在曹公心中地位,恐怕还无法和刘备相比。

公子此前义释吕布家小,正在风口浪尖。

得罪了刘备,恐不是一桩好事。以我之见,此事还当大事化小,权作是给刘备一个面子。”

而曹朋心里,也确实不忍杀害张飞,更不忍祸及刘备那两位夫人。

其实,甘夫人和麋夫人也挺可代嫁给刘备之后,便颠簸流离,几次落入敌手。

说起来,不过是两个小女孩儿,曹朋还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辣手摧huā的主儿。

至于张飞,更是他前世幼时所崇拜的偶像。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长坂坡,喝断当阳桥,何等威风?

心里面不禁暗自感慨一声:我还真算不得心狠手辣!

“不杀也罢,只是,“”

“公子可是觉得,被欺上门,心里不舒服?”

“那是自然。”

“呵呵,我倒是有一策,说不得能使公子心里,舒畅一些。”

“哦?”

“刚才我来的时候,见营中有一些俘虏。那些人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豪勇之士。虽成俘虏,却颇有秩序,不见慌乱。观其装束,当为刘备手下精锐。似这种精锐之士,刘备手中恐怕也不会太多。公子若想出一口恶气,不妨将这些精锐之士扣下………公子的兵马并不多啊。”

把白睡兵私吞下来?

这个想法,很有见地……

曹朋心里面,也一直想组建起一支类似于陷阵一样的卫队。

可兵卒易招,锐士难求。陷阵锐士,那是经过千锤百炼,一次次生死搏杀才练出的精兵。

想要找到这种锐士”可不那么容易。

就以曹朋手下的三百人而言”那参加过曲阳之战的军卒,虽说也经历过生死考验。可是和郝昭的二百陷阵相比,有着极为明显的差距。锐士,可不是一两场搏杀,就能够磨练出来。

白睡兵…

曹朋有些心动了!

“公子如今虽无实权,却是骑都尉。

况且令尊诸冶都尉,还有邓海西的屯田都尉之职,都可配备私兵。五六百私兵,算不得逾制,公子又何必担心?况且”公子如今不过蛰伏,早晚一飞冲天。身边又岂能没有亲随护卫?”

阁泽的话,说到了曹朋心里。

他抬头向甘宁看了一眼,片刻后轻声道:“那这些家伙,不好归顺啊。”

甘宁哼了一声,“不降者杀……降者锦衣玉食。公子,白睡悍勇”但求得也是一个富贵耳。”

“那么,此事就由你和子幽负责。人危之前,需处理妥当。”

“末将必不负公子之托。”

甘宁长身而起,与夏侯兰走出军帐。

曹朋和阁泽相视一笑,突然问道:“那么我这支卫队,当唤何名?”

阚泽想了想,“既是卫士,何不唤以“黑睡士,?”

“黑睡士?”

曹朋一怔,不由得哈哈大笑。

刘备有白睡黑睡士“……这算不算是与刘备对上了?也罢反正早晚要对上,黑睡,便黑睡。

不得不说这帮子白睡兵骨头很硬。

一开始甘宁和夏侯兰招降,只有三分之一愿意归顺。后来甘宁大怒连杀二十名不愿投降归顺的黑睡,才使得这帮兵卒一个个低头。不过,甘宁,凶恶,之名,也随之在军中竖起。

第二天一早,二百多白睡,尽数归附曹朋。

再加上此前曹朋手中的二百多兵卒,虽经昨夜一战损失十数人,可人数反而增加了近一倍。

曹朋又把俘虏过来的几十匹战马一并归入自家名下,算上早先的五十名骑军,加起来有八十多骑。夏侯恩看到之后,二话不说,从自家军中又抽调出来了十几匹战马,暧给了曹朋。

夏侯恩傲气归傲气,却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曹朋昨夜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投桃报李,比之早先,似乎亲热许多。

凑足百骑,曹朋索性唤之为,飞睡百骑,。把白睡披衣反穿,便成为了一支独特的骑军。

“曹都尉,老夫人让我问你,那些俘虏怎么处置?”

曹朋想了想,回答道:“把张飞关平,还有两位夫人留在官驿,让亭长好好伺候。从此到许都,也有百十里路程,步行未免不太妥当。命人通知新汲县,设法转告刘备,让他自己想办法。”

反正是不可能归降,张飞那夯货骂起人来,又尖酸刻薄。

曹朋可不想带着他们在身边,给自己找不自在。

他命甘宁为飞睡骑军侯,以夏侯兰为节从。而后让夏侯兰护送车仗先行离去,他则带着甘宁夏侯兰和楚戈三人,来到官驿门口。

“小贼,敢来送死?”

张飞这会儿已经醒来,见曹朋,立刻破口大骂。

要知道,曹朋不但抢走了他的马,还夺走了他那一身兽面殡铁鱼鳞甲。而且,那一身甲胄,此刻就穿在甘宁的身上。除此之外,连赶车的马匹也被曹朋抢走,令张飞更是暴跳如雷。

曹朋眼睛一瞪,厉声喝道:“张三黑子,你若在出言不逊,可别怪我不给你大哥面子。”

“你………

“我过来,是要告诉你,我们要走了。

这路上不安全,而且你们又没有坐骑,难免会有危险。我已命人通知许都,想来过两日,你夹哥就会带人来接你。

你呢,最好老实一点。你那两位如huā似玉的嫂嫂可全靠你来保护。”

张飞气得,几欲咬碎钢牙。

“矛来!”

曹朋伸出手,楚戈立刻摘下那支丈八蛇矛枪,递了过来。

曹朋接过之后,催马上前,抬手将丈八蛇矛枪倒插在地上。

“你的兵器还给你,好好保护两位夫人,莫让她们受了惊吓。”

说罢,曹朋搭手,与从房间里走出的甘夫人和麋夫人,遥遥欠身。

“两位夫人多保重,咱们许都见!”

甘夫人脸一红,温婉回礼。

麋夫人却怒道:“小贼,待返还许都,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曹朋哑然失笑,“夫人想不与我善罢甘休,只怕是玄德公会不高兴吧!此等厚爱,曹朋但受不起。”

说罢,他长笑一声,拨马就走。

甘宁对张飞道:“三将军,若有机会,咱们再斗一次。”

面对甘宁,张飞倒是表现的颇有礼貌。

他为人虽说粗狂,但也分人。甘宁的武艺和他相差不多,同样骁勇善战,张飞心里,还是很敬佩。

拱手回道:“兴霸,好好照拂老乌,将来我必从你手中车回。”

甘宁大笑,率领飞睡,疾驰而去。

但见飞睡披衣在风中猎猎,百骑飞奔,却气势雄浑。

“姐姐,刚才那小贼是什么意思?夫君为何会不高兴呢?”麋环毕竟年纪小,听不明白曹朋的语带双晃甘夫人那如玉粉靥透红,朝着曹朋的背影啐了一口。

她伏在麋环的耳边轻声解说,麋环的脸,顿时通红“小贱,你……不得好死。”

声音越来越小,麋环突然扑入甘夫人怀中,放声大哭。

从小到大,两个哥哥待她甚亲,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后来嫁给了刘备,虽说是颠簸流离,却也受人尊重。可是曹朋,却让她体会到了另一种感受。昨夜那凶狠的一刀,方才那离去时的风采,都让麋环有一种不寻常的感觉。她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心里面很委屈,很难过。

离开辰亭之后,曹朋很快便追上了车队。

这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顺顺利利,直达许都城外。

一晃,便是一年半,曹朋再一次回到了许都。远远的,看到许都巍峨城墙,心中陡然生出感慨。

前方大路上,传来一阵马蹄声。

曹朋连忙使车仗停下,催马迎上前去。

就见一股黑色洪流,呼啸而来。清一色的黑色大宛良驹,约有两千之多。为首马上一员大将,黑盔黑甲,**一匹黑马。两千铁骑奔行,可谓声势浩大,只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眩晕。

“吁!”

铁骑在在距离车队大约三百步左右,骤然停下。

两千骑齐刷刷止住,为首那员大将,带着几员小将纵马上前。

“虎豹骑曹纯,率子丹,伯权,恭迎祖母。”

说着话,三人滚鞍落马,单膝跪地。

吴老夫人从车仗中走出来,在夏侯真的搀扶下,看着曹纯三人,脸上透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子和,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谢祖母。”

三人起身,曹朋这才看清楚,曹真赫然也在其中。

虎豹骑!

曹朋看着眼前这支威武雄壮的铁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威震三国的虎豹骑,终于出世